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下
[原文]
问曰:病有结胸(1),有藏结(2),其状何如?答曰:按之痛,寸脉浮,关脉沉(3),名曰结胸也。()
何谓藏结?答曰:如结胸状,饮食如故,时时下利,寸脉浮,关脉小细沉紧(4),名曰藏结。舌上白胎滑(5)者,难治。()
[注解]
(1)结胸:结胸,证候名,指痰水等实邪结于胸膈,以胸脘部疼痛而硬为主症的一种病证。
(2)藏结: “藏”通“脏”。藏结,证候名,指脏气虚衰,阴寒凝结的一种病证。
(3)寸脉浮,关脉沉:借脉论病机,表邪(浮)入里化热,与痰水(沉)相结。
(4)寸脉浮,关脉小细沉紧:借脉论病机,病起于表证(浮),脏气虚(小细)而寒气结(沉结)。
(5)白胎滑:“胎”通“苔”,白胎滑,指白滑苔,主阳虚寒盛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条、条讨论的是同一个话题,即结胸与藏结的异同,故用图解述之。结胸是表邪内陷,与痰水相结,属实证,脉虽沉,有可下之理;脏结是五脏之阳皆虚,阴寒积渐凝结,属虚实挟夹,虽有脘腹硬满之证,慎不可攻。
结胸从病性分为实热结胸和寒实结胸;从病变范围分为小结胸与大结胸。
[原文]
藏结无阳证(1),不往来寒热,其人反静(2),舌上胎滑者,不可攻也。()
[注解]
(1)阳证:口渴、潮热等热象。
(2)反静:没有烦躁的表现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再言,藏结虽有实邪结聚,但无阳证,是本虚标实,不宜攻下。藏结到底是什么疾病?一般认为相当于现代医学的腹部肿瘤、肝硬化、肝脾肿大一类的疾病。
[原文]
病发于阳(1),而反下之,热入因作结胸;病发于阴(2),而反下之,因作痞(3)也。所以成结胸者,以下之太早故也。结胸者,项亦强,如柔痓状(4),下之则和,宜大陷胸丸。()
大陷胸丸方 大黄半斤 葶苈子半升,熬 芒硝半升 杏仁半升,去皮尖,熬黑
上四味,捣筛二味,内杏仁、芒硝,合研如脂,和散,取如弹丸一枚,别捣甘遂末一钱匕,白蜜二合,水二升,煮取一升,温顿服之,一宿乃下,如不下,更服,取下为效。禁如药法(5)。
[注解]
(1)阳:阳指体质,即体质偏于热,体内有痰水内停者。
(2)阴:阴指体质,即体质较弱,体内无痰水内停者。
(3)痞: 《伤寒论》中“痞”的含义有二:一指肿块,二是证候名,此处是后者。
(4)如柔痓状:“痓”当作“痉”,见《金匮要略?辨痉湿暍脉证第四》,是一种项背强直、甚至角弓反张的证候名,发热、汗出的称“柔痉”,发热、无汗的称“刚痉”。如柔痉状,即言有发热、汗出、项强的症候表现。
(5)禁如药法:即条方后的药法,“得快利,止后服”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首先讨论结胸与痞证的成因,两者都来源于太阳病误下,但由于体质不同,而产生两种不同的病理变化,可见体质的强弱对于疾病的预后和传变至关重要。至于“阴阳”的理解,联系临床,认为“有无慢性病灶”更容易理解。若患者有胸脘腹部慢性病,外邪内入易引起急性发作,称作“病发于阳”,无则不宜发作,称为“病发于阴”。由于误下,影响脾胃气机,可以产生痞证。
接着对实热结胸证提出了治疗。由于本结胸部位偏上,临床证候可见肺气不利的表现,如咳嗽、气喘、气短、胸闷等。不用汤剂而用丸药,缓攻上部之邪,使药力留存时间相对较长,是为对证之法。方后云, “一宿乃下,如不下,再服,取下为效”,示人药性的缓慢。
大陷胸丸可用于慢性支气管炎、哮喘、肺气肿、胸膜炎、气胸等病。凡病性属痰水热互结,病位偏上,形证俱实者,均可化裁使用。
[原文]
结胸证,其脉浮大(1)者,不可下,下之则死。()
[注解]
(1)脉浮大:指浮大无力之脉,主正气虚衰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邪实正虚,下之则正气不支,虚脱而死。正确治疗方法是,攻补兼施,或先补虚后攻里。
[原文]
结胸证悉具,烦躁(1)者亦死(2)。()
[注解]
(1)烦躁:指躁,正气散乱的表现。
(2)死:指预后不佳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“烦躁”一症,有阳烦与阴躁之分。阳烦一般见于病初或三阳病,是正气抗邪的表现;阴躁一般见于久病正虚,精神涣散,多主恶候。
[原文]
太阳病,脉浮而动数,浮则为风(1),数则为热(2),动则为痛(3),数则为虚(4),头痛发热,微盗汗出(5),而反恶寒者,表未解也。医反下之,动数变迟(6),膈内拒痛,胃中空虚,客气动膈(7),短气躁烦,心中懊憹,阳气(8)内陷,心下因鞕,则为结胸,大陷胸汤主之。若不结胸,但头汗出,余处无汗,剂颈而还,小便不利,身必发黄。()
大陷胸汤方 大黄六两(去皮) 芒硝一升 甘遂一钱匕
上三味,以水六升,先煮大黄取二升,去滓,内芒硝,煮一两沸,内甘遂末,温服一升,得快利,止后服。
[注解]
(1)风:指风寒邪气。
(2)热:指表有热,寓发热、恶寒。
(3)动则为痛:动为邪甚,阴阳相搏而为痛。
(4)虚:无形之意,即无形之热。
(5)盗汗出:外感病中出现盗汗多见于三阳病,此指太阳病而言,但一般以少阳、阳明多见。
(6)动数变迟:指外邪入里。
(7)客气动膈:客气,外邪。客气动膈,指外邪内陷胸膈。
(8)阳气:指阳热邪气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大陷胸汤证,临床所见与急性胰腺炎、急性胆囊炎、急性肠梗阻、粘连性肠梗阻、化脓性阑尾炎等病较相似,病情急,脘腹部疼痛较明显。大陷胸汤证与大陷胸丸证的主要区别在于病情的缓急、证候的轻重、部位的偏差。大陷胸汤剂量大而泻下力量峻猛,见效迅速,但体质不强者慎用;大陷胸丸相对剂量较小而泻下力量缓慢,适合体质偏弱而不耐峻下者。
[原文]
伤寒(1)六七日,结胸热实,脉沉而紧(2),心下痛,按之石鞕(3)者,大陷胸汤主之。()
[注解]
(1)伤寒:狭义伤寒。
(2)脉沉而紧:结胸证典型脉象。沉主里,紧主水、主痛。
(3)石鞕:指腹肌高度紧张,乃腹痛使然,说明邪结之甚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是典型的热实结胸证,虽然论述简略,但包括了病史、病机、病性、主证、主脉、主方,较条容易理解,便于初学者掌握大陷胸汤证。
[原文]
伤寒十余日,热结在里(1),复往来寒热者,与大柴胡汤,但结胸,无大热者,此为水结在胸胁(2)也,但头微汗出者,大陷胸汤主之。()
[注解]
(1)里:指胃。
(2)水结在胸胁:指结胸证病机。后人据此,将大陷胸汤证称之为“水结胸”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大柴胡汤证亦可出现心下、胁下的病痛,与结胸证有相似之处,故提出鉴别。大陷胸汤证,水热结在胸胁,外无大热,胸胁硬满,疼痛剧烈;大柴胡汤证,郁热结于少阳而兼阳明燥结,往来寒热,心下痞硬。
[原文]
太阳病,重发汗而复下之,不大便五六日,舌上燥而渴,日晡所小有(1)潮热,从心下至少腹鞕满而痛,不可近(2)者,大陷胸汤主之。()
[注解]
(1)小有:作“轻微”解。
(2)不可近:指腹痛拒按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论述了结胸重证,不仅病变范围之大、疼痛程度之重,而且涉及阳明,出现土燥之象。并且示人与阳明病大承气汤证相鉴别。大承气汤证,以燥结为主,潮热明显兼谵语,腹痛局限脐周围;大陷胸汤证,虽然出现土燥证候,但以水结为主,潮热小,有较轻,疼痛部位虽广,还以心下为中心。
[原文]
小结胸病,正在心下(1),按之则痛,脉浮(2)滑者,小陷胸汤主之。()
小陷胸汤方 黄连一两 半夏半升(洗)栝楼一枚(实大者)
上三味,以水六升,先煮栝楼,取三升,去滓,内诸药,煮取二升,去滓,分温三服。
[注解]
(1)正在心下:借此说明病变范围的局限。
(2)浮:浮大有力,主热盛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小陷胸汤不仅清热涤痰,而且有缓下的作用。所以不但能治胃脘部痞塞胀痛、嗳气呕恶、不饥不食、大便干结、舌苔黄腻、脉浮滑等,对于支气管炎、肺炎、冠心病、肺心病、胆囊炎等具有痰热蕴结的,用之也有一定效果。
热实结胸由大陷胸丸证、大陷胸汤证、小陷胸汤证组成,三者之间有着病势轻重缓急、病位大小之差异,病机大同小异,热与痰水相结致使。
[原文]
太阳病,二三日,不能卧,但欲起,心下必结,脉微弱者,此本有寒分(1)也。反下之,若利止,必作结胸;未止者,四日复下之,此作协热利(2)也。()
[注解]
(1)寒分:指水饮邪气。
(2)协热利:协同表证而下利的称之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太阳病兼内有水饮证,可用小青龙汤治之。若用下法,表邪不解反而入里,形成变证。若邪与水结于上就形成结胸,根据邪有否化热,可热实结胸,亦可寒实结胸。若邪下注大肠,可见下利不止。
[原文]
太阳病,下之,其脉促(1),不结胸(2)者,此为欲解也。脉浮(3)者,必结胸;脉紧者,必咽痛;脉弦者,必两胁拘急;脉细数者,头痛未止;脉沉紧者,必欲呕;脉沉滑者,协热利;脉浮滑者,必下血(4)。()
[注解]
(1)脉促:代指正气抗邪。
(2)不结胸:代指邪未内传。
(3)脉浮:代指阳热盛。
(4)下血:指大便出血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论述太阳病误下后,凭脉测证的分析方法。按照上述原文理解,有点牵强附会。但以理解其主要精神为要,举一反三,指导临床,切忌拘泥套搬。
[原文]
病在阳,应以汗解之,反以冷水潠(1)之,若灌之,其热被劫(2)不得去,弥更(3)益烦,肉上粟起(4),意欲饮水,反不渴者,服文蛤散;若不差者,与五苓散。寒实结胸,无热证者,与三物小陷胸汤(5)白。散亦可服。()
文蛤散方 文蛤五两
上一味为散,以沸汤和一方寸匕服,汤用五合。
五苓散方(略,见71条)
白散方 桔梗三分 巴豆一分(去皮心、熬黑研如脂) 贝母三分
上三味为散,内巴豆,更于臼中杵之,以白饮和服,强人半钱匕,羸者减之。病在膈上必吐,在膈下必利,不利进热粥一杯,利过不止,进冷粥一杯,身热皮粟不解,欲引衣自覆,若以水潠之,洗之,益令热劫不得出,当汗而不汗则烦,假令汗出已,腹中痛,与芍药三两如上法。
[注解]
(1)潠(xùn):用冷水喷洒病人体表,古代退热的一种方法。
(2)劫:强迫、控制。此作“控制”解。
(3)弥更:更加。
(4)肉上粟起:肌肤上起如粟粒状的“鸡皮疙瘩”。
(5)与三物小陷胸汤:此句可能是衍文,可删除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通过讨论水结在表的文蛤散证和水结在里的寒实结胸证,说明水结之证可表、可里、可寒、可热。
文蛤散证类似于五苓散证,但水结程度轻,热象明显。
寒实结胸与实热结胸对举,乃寒与痰水相结心下使然。既为结胸,当有心下硬满疼痛之状,但无热象,可以表现出胸闷气急、大便不畅、脉沉紧、苔白等寒实证。
白散方,由于方中三味药其色皆白,又名散剂,故名。据临床报道,服用生巴豆末mg,有利胆作用。
[原文]
太阳与少阳并病(1),头项强痛,或眩冒,时如结胸(2),心下痞鞕者,当刺大椎第一间,肺俞、肝俞,慎不可发汗,发汗则谵语,脉弦。五日谵语不止,当刺期门。()
[注解]
(1)太阳与少阳并病:先太阳病,邪传少阳,而太阳病证不罢,太阳少阳俱病谓之。
(2)时如结胸:有时会出现类似心下硬痛的证候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少阳有禁汗之忌(详见条),太少并病不可辛温发汗。若仅以头项强痛而用汗法,既伤胃中津液,又使少阳邪热乘胃,发生谵语。谵语又见脉弦,为少阳阳明同病,不可下,因少阳也有禁下之例(详见条),所以用刺期门的方法,泄肝胆之热,待少阳邪热祛除,则胃热多能透达,而谵语自止。为治病求本之法。经气壅滞,热邪内郁,用针灸疏通经络、泄热的作用,为汤药不及。临床上可用刺期门、肝俞的方法治疗肝郁而胸胁不舒等。
[原文]
妇人中风,发热恶寒,经水适来(1),得之七八日,热除(2)而脉迟(3)身凉。胸胁下满,如结胸状,谵语者,此为热入血室(4)也,当刺期门,随其实而取之。()
[注解]
(1)经水适来:月经期。
(2)热除:热除连后面的身凉,意为邪气入内,表证解除。
(3)脉迟:迟而有力,主邪有所结,气血涩滞。
(4)血室:历来争论较多,当“胞宫”解较合适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文的谵语与阳明病燥热之谵语病机不同,乃血热扰心所致。胞宫与冲脉、任脉直接联系,且与肝经相通,故妇女月经等病与肝有着密切的关系,清代医家叶天士有“女人以肝为先天”之说。本条文用针刺肝之募穴期门的方法,通过泻肝胆之热,解胞宫血分之热,实开创了妇科病从肝论治的先河。
[原文]
妇人中风,七八日,续得寒热,发作有时,经水适断(1)者,此为热入血室,其血必结,故使如疟状,发作有时,小柴胡汤主之。()
[注解]
(1)经水适断:此句移至“妇人中风,七八日”之后较为合适。意为月经不当断而断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提出用小柴胡汤治疗热入血室,其实也是从肝论治妇女病的又一种方法。热入血室病,在临床上与经期感冒、慢性盆腔炎、子宫内膜炎、产后感染很相似,在治疗用药时,疏肝固然重要,但活血凉血之药不容忽视,酌加大黄、丹皮、生地、红花、桃仁、鹿衔草、赤勺、当归等。
[原文]
妇人伤寒,发热,经水适来,昼日明了,暮则谵语(1),如见鬼状(2)者,此为热入血室,无犯胃气及上二焦(3),必自愈。()
[注解]
(1)昼日明了,暮则谵语:昼日神识清楚,入夜神识昏愦而谵语,说明热在血分。
(2)如见鬼状:对谵语的形容。
(3)上二焦:指上焦和中焦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热入血室,经血是否畅通,对病的预后至关重要。只要经血不断,邪热就有随血而去的机转,故云“必自愈”。若言及论治,活血祛瘀之药不可不用。无犯胃气及上二焦,再三告诫人们,不要认为有谵语就简单判断为阳明病而误用下法损伤胃气。治病务必求本。
以上三条,均论热入血室病。
[原文]
伤寒六七日,发热微(1)恶寒,支节(2)烦疼,微呕,心下支结(3),外证未去者,柴胡桂枝汤主之。()
柴胡桂枝汤方 桂枝一两半(去皮)黄芩一两半人参一两半甘草一两(炙)半夏二合半(洗)芍药一两半大枣六枚(擘)生姜一两半(切)柴胡四两
上九味,以水七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,本云人参汤,作如桂枝法,加半夏、柴胡、黄芩,复如柴胡法。今用人参作半剂(4)。
[注解]
(1)微:本条文两处出现“微”,一是微恶寒,一是微呕,意指表邪轻,少阳郁滞不甚。
(2)支节:四肢关节。
(3)心下支结:支,支撑,可引申为梗阻感。结,凝聚,可引申为重压感。心下支结,即自觉胃脘部痞闷不舒。
(4)本云……半剂:此29字, 《玉函》卷八无。因与方意不符,可存疑不论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当病情复杂,单张方剂效果不理想时,可以通过两张或两张以上的方剂合用,取得更大的疗效。柴胡桂枝汤实开“两方相合创立复方”之先河。后世医家多有发挥,如平胃散与五苓散相合为胃苓汤,桂枝汤与理中汤相合为和解汤等。两方合用,不仅调整了方剂功效,开拓了新的治疗范围,而且利用复方的原理,不断创立新方,对方剂学的发展具有重要意义。
柴胡桂枝汤既能调和营卫,又能和解少阳,在临床上应用广泛,对病毒性感冒、自主神经紊乱一类疾病疗效尤佳。曾治一位60岁的女性患者,时寒热交作,一日数发,四肢关节酸痛,胸闷胁胀,舌红、苔薄、脉弦细,实验室检查指标正常,辨证属肝气郁滞、营卫不和,用本方加当归、芍药,服药14剂,寒热即解。
[原文]
伤寒五六日,已发汗而复下之,胸胁满微结(1),小便不利,渴而不呕,但头汗出,往来寒热,心烦者,此为未解也,柴胡桂枝干姜汤主之。()
柴胡桂枝干姜汤方 柴胡半斤 桂枝三两,去皮 干姜二两 栝楼根四两 黄芩三两 牡蛎二两,熬 甘草二两,炙
上七味,以水一斗二升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,初服微烦,复服汗出便愈。
[注解]
(1)微结:微,指邪热不甚;结,指水解。微结,点出了病的性质,气郁水结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《伤寒论》中,水饮内停一般茯苓、桂枝同用。本条水饮内停主要是少阳枢机不利而致三焦决渎失职,水饮停聚的部位偏于胸胁,故不用茯苓渗利小便,重用桂枝、干姜温通。待阳气宣通,气机调和,三焦通畅,水液代谢正常,小便自利。
根据“水结”这一病机,临床可用此方治疗水液代谢失调、脂肪代谢失调一类的疾病,如脂肪肝、肥胖病、神经性水肿、黏液性水肿等。
[原文]
伤寒五六日,头汗出,微恶寒,手足冷,心下满,口不欲食,大便鞕,脉细者,此为阳微结(1),必有表,复有里也。脉沉,亦在里也,汗出为阳微(2)。假令纯阴结(3),不得复有外证,悉入在里。此为半在里半在外(4)也。脉虽沉紧,不得为少阴病,所以然者,阴不得有汗。今头汗出,故知非少阴也,可与小柴胡汤。设不了了者,得屎而解。()
[注解]
(1)阳微结:热在里而大便秘结,称“阳结”。外邪未完全入里,热结轻浅者,称“阳微结”。
(2)阳微:此指阳微结。
(3)纯阴结:阳虚阴寒结聚而大便秘结,称“阴结”。没有兼夹表证的阴结,称“纯阴结”。
(4)半在里半在外:指表里同病,不要理解为少阳病之半表半里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同为大便秘结,且有纯阴结与阳微结之分,意在示人审证求因,审因论治。阳微结用小柴胡汤治疗,是原文条精神的体现。小柴胡汤有“上焦得通,津液得下,胃气因和,身濈然汗出而解”的作用,故服用小柴胡汤,畅达枢机,调和表里,驱邪于外,其病即愈。若服汤后,大便不通,病人感觉不适,此为胃气未和,只需微通其大便,腑气通则愈。
纯阴结的治疗,应采用温下之法,《金匮要略》的大黄附子汤可以选用。
[原文]
伤寒五六日,呕而发热者,柴胡汤证具,而以他药下之,柴胡证仍在者,复与柴胡汤。此虽已下之,不为逆,必蒸蒸而振,却发热汗出而解。若心下满而鞕痛者,此为结胸也,大陷胸汤主之。但满而不痛者,此为痞(1),柴胡不中与之,宜半夏泻心汤。()
半夏泻心汤方 半夏半升(洗) 黄芩 干姜 人参 甘草(炙),各三两黄连一两 大枣十二枚(擘)
上七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须大陷胸汤者,方用前第二法(2)。
[注解]
(1)痞:痞证,证候名。心下(脾胃)气机窒塞不通所致。
(2)方用前第二法:指“辨太阳病脉证并治下”的第二张方子,即大陷胸汤。
[白话图解]
服法:煮后去渣再煎,进一步浓缩中和,适合胃气上逆者。
[按语]
寒热错杂痞证,属脾胃病。既名痞证,并以心下胀满堵塞为主证,乃胃热脾寒,中焦脾胃气机不畅使然。既不同于少阳病表里气机不和,又不同于结胸证有形邪结,所以病变部位在心下而按之不痛。
半夏泻心汤开辟了治疗脾胃寒热错杂,气机痞塞的法门。凡中焦脾胃气机不畅,皆可用辛开苦降之法。这一配伍方法不仅为后世医家所推崇,亦是目前治疗胃肠疾病的主要大法。朱丹溪治疗肝火犯胃的“左金丸”;《和剂局方》治疗湿热痢疾的“香连丸”皆是承袭此法而灵活变通的典范。临证中,诸如慢性胃炎、结肠炎之类的胃肠疾病,常有寒热相持、虚实挟杂的表现,既有脘胀、纳呆、腹痛等胃气不和的证,又有肠鸣下利、腹痛欲泻等脾气下陷的候。辛开苦降,补泻兼施,以药物性味之偏,纠正肠胃的寒热不和,虚实不调,升降失常,以期平之。
[原文]
太阳少阳并病,而反下之,成结胸,心下鞕,下利不止,水浆不下(1),其人心烦(2)。()
[注解]
(1)水浆不下:食欲极度不振。
(2)心烦:代指正虚邪实,正不胜邪的病机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太阳与少阳并病,治疗可用柴胡桂枝汤双解两经之邪,舍此而反用下法,太阳表邪入里,结于胸中为结胸。或少阳木贼,乘虚侮脾,遂利不止。
[原文]
脉浮而紧(1),而复下之,紧反入里(2),则作痞,按之自濡(3),但气痞(4)耳。()
[注解]
(1)脉浮而紧:代言太阳表证。
(2)紧反入里:指表邪入里。
(3)濡:柔软。
(4)气痞:气机窒塞不通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再言痞证的病因病机和证候特点。临床所见痞证并非皆从太阳传变而来,多见于胃病、胃胀气之人,有的病人也可出现胀满疼痛,但程度不重,多喜按。
[原文]
太阳中风(1),下利呕逆,表解者,乃可攻之。其人漐漐汗出,发作有时,头痛,心下痞鞕满,引胁下痛,干呕短气,汗出不恶寒者,此表解里未和也,十枣汤主之。()
十枣汤方 芫花(熬) 甘遂 大戟大枣十枚(肥厚者)
上三味等分,各别捣为散,以水一升半,先煮大枣肥者十枚,取八合,去滓,内药末。强人服一钱匕,羸人服半钱,温服之,平旦(2)服。若下少,病不除者,明日更服,加半钱。得快下利后,糜粥自养。
[注解]
(1)太阳中风:代指风寒邪气。
(2)平旦:清晨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风寒引动饮邪,水饮停留在胸胁之间的病证,《金匮要略》名为悬饮。十枣汤为治疗悬饮的代表方,临床上常用于渗出性胸膜炎、胸腔积液、肝硬化腹水、血吸虫病等,但本方毕竟药性峻猛,使用时务必注意,需体质壮实者方可用。
[原文]
太阳病,医发汗,遂发热恶寒,因复下之,心下痞,表里俱虚,阴阳气并竭(1),无阳则阴独(2),复加烧针,因胸烦,面色青黄(3),肤(4)者,难治;今色微黄,手足温者,易愈。()
[注解]
(1)阴阳气并竭:阴者,里也。阳者,表也。竭,正气竭乏,即表里气血俱虚之意。
(2)无阳则阴独:无阳,表证已罢阴独,只有里证。
(3)面色青黄:青为肝之本色,黄为脾之本色。脾病见青色,为色克病,乃凶中之逆;肝病见黄色,为病克色,乃凶中之顺,皆属逆证,故曰难治。
(4)肤瞤:皮肤跳动、震颤,主肝风内动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根据阴阳五行和脏象学说,五脏应五色,脏腑气血的枯荣可以在面部得到反映,如肝病见青色、心病见赤色、脾病见黄色、肺病见白色、肾病见黑色。若病与色相应,称为正病正色,表示病情不重。若反见他色,称为病色交错,其中又有相生为顺、相克为逆之分。举脾病为例,因火生土、土生金,故脾病见赤色、白色为顺,预后较好;因木克土、土克水,故脾病见青色、黑色为逆,预后较差。本条文通过观察面色的变化判断预后,对临床有一定的指导意义。肾阳虚衰之人,面色反见赤色,乃虚阳浮越之戴阳证,预后不佳。
[原文]
心下痞,按之濡,其脉关上浮(1)者,大黄黄连泻心汤主之。()
大黄黄连泻心汤方 大黄二两 黄连一两
上二味,以麻沸汤(2)二升渍(3)之,须臾,绞去滓,分温再服。
臣亿等看详大黄黄连泻心汤,诸本皆二味,又后附子泻心汤,用大黄、黄连、黄芩、附子,恐是前方中亦有黄芩,后但加附子也,故后云附子泻心汤,本云加附子也。
[注解]
(1)脉关上浮:浮,泛指阳脉。即关脉滑数有力,主胃热。
(2)麻沸汤:滚沸的水。
(3)渍:浸泡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大黄黄连泻心汤证实属胃热气滞证,临床表现除心下痞、脉滑数外,尚有心烦、口渴、口臭、苔黄等。大黄黄连泻心汤的煎服法与众不同,妙在用滚开的热水浸泡片刻,去渣即饮。这就是无大肠积滞用大黄的奥妙,薄其苦泄之性,防其直下肠道而发挥清中焦无形之热的作用。
《金匮要略》惊悸吐衄篇的泻心汤,药物与大黄黄连泻心汤相同,治疗吐血、衄血,但用煎煮之法,而且顿服,取味厚力大直泻血分之热。临床用此方治疗咽痛、牙痛、牙龈出血等因火热邪气所致的病证,疗效满意。
[原文]
心下痞,而复(1)恶寒汗出者,附子泻心汤主之。()
附子泻心汤方 大黄二两 黄连 黄芩各一两 附子一枚(炮、去皮、破、别煮取汁)
上四味,切三味,以麻沸汤二升渍之,须臾绞去滓,内附子汁,分温再服。
[注解]
(1)复:作“重叠、并见”解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证候寒热错杂,既有胃热气滞,又有卫阳不足,所以在治疗上也应寒热并用。若单用苦寒治疗热痞,就必然使阳气更虚而加重恶寒;若单用辛温来治疗恶寒,就必然使痞满之势更盛,故需双方兼顾,用附子泻心汤。专煎附子,取其味厚,发挥温补之效。另渍三黄,取其气薄,意在清胃消痞。前辈们评价为:寒热异其气,生熟异其性,药虽同行,功则各奏。
[原文]
本以下之(1),故心下痞,与泻心汤。痞不解,其人渴而口燥烦(2),小便不利者,五苓散主之。一方云,忍之一日乃解(3)。 ()
[注解]
(1)本以下之:本以,源于。本以下之,说明心下痞因于泻下。
(2)口燥烦:烦,作“甚”解。口燥烦,口干特甚。
(3)一方云,忍之一日乃解: 《注解伤寒论》无此语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心下痞有热痞与水痞之分,热痞因于邪热窒塞中焦气机;水痞源于下蓄之水上逆,阻遏中焦气机。水痞虽然表现在中,且病根在下,故用泻心汤不效,用五苓散乃是治本之法。
综前所述,心下痞塞,因出各异,有寒热痞、热痞、水痞、痰气痞(见条)等不同,临证时当细辨为要。
[原文]
伤寒汗出解之后,胃中不和,心下痞鞕(1),干噫食臭(2),胁下有水气,腹中雷鸣(3),下利者,生姜泻心汤主之。()
生姜泻心汤方 生姜四两(切)甘草三两(炙)人参三两干姜一两 黄芩三两 半夏半升(洗) 黄连一两 大枣十二枚(擘)
上八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附子泻心汤,本云加附子。半夏泻心汤,甘草泻心汤,同体别名耳。生姜泻心汤,本云理中人参黄芩汤,去桂枝、术,加黄连并泻肝法(4)。
[注解]
(1)痞鞕:指按腹部,腹肌有紧张感,但按之不痛。
(2)干噫(ài)食臭:干噫,嗳气。食臭,食物气味。干噫食臭,嗳气中有食物的气味。
(3)腹中雷鸣:指肠鸣剧烈。
(4)附子泻心汤……并泻肝法: 《玉函》 《千金翼》 《注解伤寒论》无此50字。
[白话图解]
生姜泻心汤方辛开苦降,散水消食
服法:煮后去渣再煎,进一步浓缩中和,适合胃气上逆者。
[按语]
生姜泻心汤组方原则与半夏泻心汤基本相同,不同之处,就是用了生姜,针对“胃中不和,胁下有水气”而设。生姜长于发散、降逆、健胃,验之临床,确有很好的化饮、消食、止逆之效。余善用生姜6g,稍煮饮汁,解口泛清水、饱餐后食滞、胃寒嗳气等症。凡遇胃寒饮停食滞者,处方用药必加生姜。对胃寒气逆、消化不良之类的病证,生姜配伍半夏优于干姜配伍半夏。
[原文]
伤寒中风,医反下之,其人下利日数十行,谷不化,腹中雷鸣,心下痞鞕而满,干呕心烦不得安,医见心下痞,谓病不尽,复下之,其痞益甚,此非结热,但以胃中虚,客气(1)上逆,故使鞕也(2),甘草泻心汤主之。()
甘草泻心汤方 甘草四两(炙)黄芩干姜各三两半夏半升(洗)大枣十二枚(擘)黄连一两
上六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
臣亿等谨按,……是半夏、生姜、甘草泻心三方,皆本于理中也,其方必各有人参,今甘草泻心汤中无者,脱落之也。又按《千金》并《外台秘要》,治伤寒食用。此方皆有人参(3),知脱落无疑。
[注解]
(1)客气:胃气。
(2)此非结热……故使鞕也:自注句,说明不能用下法的原因。
(3)人参:原方无,根据林亿校正应有。
[白话图解]
服法:煮后去渣再煎,进一步浓缩中和,适合胃气上逆者。
[按语]
半夏、生姜、甘草三泻心汤是治疗寒热痞证的方剂,而功用各有不同。半夏泻心汤为治疗寒热痞证的基本方;兼有水饮食滞者,用生姜泻心汤,加用生姜消食化饮;脾胃大伤,痞利俱重者,用甘草泻心汤,加重甘草用量,取其调补中虚之意。
三泻心汤的临床应用,可以不局限于“心下痞”,凡辨证为胃热脾虚,脾胃升降失司的病证皆可用之。曾用半夏泻心汤加减治疗面部痤疮。章某,女,36岁,已婚,年11月15日初诊。面部痤疮3年。期间多次就诊,被诊断为胃热上熏面部所致,而屡服泻热之药。不仅痤疮未愈,反增腹泻、嗳气、胃脘部不舒。诊见满脸痤疮,以口唇周围为甚,大便溏薄,日行2~3次,纳食不香,口淡无味,舌淡,苔薄腻略黄,脉细数。证属脾湿胃热,治宜辛开苦降,拟半夏泻心汤加味治疗。药用:制半夏10g、干姜6g、黄连5g、黄芩10g、党参15g、炙甘草6g、茯苓10g、白术10g、薏苡仁30g、绿梅花10g、防风10g、苏梗10g,先予7剂,常规煎服。嘱其忌辛辣食物。二诊:食欲好转,大便次数减少,时值经期,月经提前1周,量多色暗,原方加赤芍15g、鹿衔草15g、当归12g,凉血活血,再予7剂,常规煎服。三诊:大便基本成形,面部新的痤疮没有再现,仍与半夏泻心汤加减变化治疗1月余,痤疮基本消退。
[原文]
伤寒服汤药,下利不止,心下痞鞕。服泻心汤已,复以他药下之,利不止,医以理中与之,利益甚。理中者,理中焦(1),此利在下焦(2),赤石脂禹余粮汤主之。复不止者,当利其小便。()
赤石脂禹余粮汤方 赤石脂一斤,碎太一禹余粮一斤,碎
上二味,以水六升,煮取二升,去滓,分温三服。
[注解]
(1)理中焦:治疗中焦虚寒。
(2)利在下焦:下焦,代指肾气。利在下焦,肾气不固,不能约束二便而下利不止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以举例方式,探讨痞利的若干治法,归纳起来有四:心下痞、下利,寒热错杂的用甘草泻心汤等;中焦虚寒下利用理中汤;下焦滑脱,下利不止用赤石脂禹余粮汤;水液代谢失调,水湿偏渗大肠的下利,用利小便实大便的方法,五苓散可选用。仲景设法论治,示人辨证的重要。
赤石脂禹余粮汤因有较强的固涩作用,用于下利,必然是滑脱不禁,否则有留邪之弊。此外还可用于带下过多、脱肛等病证。
[原文]
伤寒吐下后,发汗,虚烦(1),脉甚微,八九日心下痞鞕,胁下痛,气上冲咽喉(2),眩冒,经脉动惕(3)者,久而成痿(4)。()
[注解]
(1)虚烦:不同于76条之虚烦,本条乃阳虚阴乘所致。
(2)气上冲咽喉:指咽喉部梗阻不舒。
(3)经脉动惕:肌肉震颤、抖动。
(4)痿:证候名,肢体痿弱,无力运动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文的主要意义在于“心下痞鞕”一证,与泻心汤证的鉴别,乃阳虚不能制水,水气上犯所致。可用茯苓桂枝白术甘草汤或真武汤治之。
[原文]
伤寒发汗,若吐若下,解后(1)心下痞鞕,噫气(2)不除者,旋覆代赭汤主之。()
旋覆代赭汤方 旋覆花三两 人参二两 生姜五两 代赭石一两 甘草三两(炙) 半夏半升(洗) 大枣十二枚(擘)
上七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再煎取三升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
[注解]
(1)解后:指表证解除。
(2)噫气:嗳气。参见条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心下痞硬不仅与脾胃虚弱、痰湿中阻有关,而且还常挟肝气上逆。此时治予泻心汤,气逆难平,不易奏效。需在调和脾胃基础上,增镇肝降逆之药方可,非旋覆花、代赭石莫属。由于旋覆代赭汤降气、化痰、补虚的作用突出,临床上应用广泛,如脾虚痰盛、肺气不降之咳嗽气喘;胃虚胃气不降之噎嗝、反胃呃逆;肝胃气逆之“梅核气”等。
曾用本方加刀豆、柿蒂、沉香治疗呃逆不止。徐姓老人,年龄70岁,由于肺癌行放射疗法,口干、咽燥,善喜冷食,一年后出现食欲不振、嗳气、呃逆等症,有时呃逆发作数小时不解,痛苦不堪。余接诊,见其舌淡、苔白厚、脉沉弱,辨证为脾虚气逆,用此法治之。服药一剂,呃逆即止,后两年中,凡呃逆一现,即服此方皆效。
总之,应用此方的关键是把握“虚”、 “逆”两字,至于“心下痞硬”之证,可有可无。
[原文]
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,若汗出而喘,无大热者,可与麻黄杏子甘草石膏汤。()
麻黄杏子甘草石膏汤方(略,见63条)
[按语]
本条与63条所论的内容基本相同。不同之处仅在于一是汗后,一是下后而已。
从“下后不可更行桂枝汤”看,原为太阳病,因误下而致表邪内陷。证见“汗出而喘,无大热”,为表邪化热迫肺,肺热壅盛,故不可再与桂枝汤类方,与麻杏石甘汤清肺平喘。
刘渡舟先生认为:“本方列于此处,似与上下文皆无联系,疑原文排列有误。”
[原文]
太阳病,外证(1)未除,而数(2)下之,遂协热而利,利下不止,心下痞鞕,表里不解者,桂枝人参汤主之。()
桂枝人参汤方 桂枝四两(另切)甘草四两(炙) 白术 人参 干姜各三两
上五味,以水九升,先煮四味,取五升,内桂,更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,日再(3)夜一服。
[注解]
(1)外证:表证。
(2)数:屡次、反复。
(3)再:二次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协热而利,即协热利。热,即表热,指发热恶寒等表证未除的病象,不是指病性属热。第条、第条虽然提到,但没有列出治法。第34条葛根黄芩黄连汤证,表邪化热、传里下利,若表证未解,亦可称协热利,属里热兼表下利。本条则属里寒兼表下利,两者有寒热虚实之不同。
桂枝人参汤,即人参汤加桂枝而成。人参汤出于《金匮要略》胸痹心痛短气篇,其药物组成同理中汤,唯甘草剂量少于理中汤。故有医家称桂枝人参汤证为“太阴兼表证”。
[原文]
伤寒大下后,复发汗,心下痞,恶寒(1)者,表未解也。不可攻(2)痞,当先解表,表解乃可攻痞。解表宜桂枝汤,攻痞宜大黄黄连泻心汤。()
[注解]
(1)恶寒:表证恶寒,含发热、无汗等症。
(2)攻:作“治疗”解。
[白话图解]
邪化热,表未解 先解表:桂枝汤;后治痞:大黄黄连泻心汤
[按语]
《伤寒论》治病的原则:凡表里同病,表证实,里证实,应当先解表邪,待表邪解除后,再治疗里证。本证解表宜桂枝汤,仅是举例而言,因桂枝汤辛温,不利于里热,应用时酌加清热之品,不可照搬原文。待表解后,再用大黄黄连泻心汤以治其痞。假如表未解而先用苦寒泄痞,会使外邪尽陷,而致病情加重,甚至恶化。
临床上常常会碰到一些患有慢性疾病的人感冒了的例子,如笔者在治疗一例闭经的患者时,病人感冒了,应遵循表里先后的治疗原则,一般外邪不重,表里同治;若外感较重,必先治其表证。
[原文]
伤寒发热,汗出不解(1),心中痞鞕,呕吐而下利(2)者,大柴胡汤主之。()
[注解]
(1)不解:不是表证未解,指邪气内传,病未结束。
(2)下利: 《医宗金鉴》认为,下利的 “下”字,是 “不”字之误,可供参考。亦可理解为热结旁流之类的下利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可与第条互参。“下利”一证,性质属热属实,可为热性泄泻,亦可热结旁流之类,否则不可用大柴胡汤治疗。
[原文]
病如桂枝证(1),头不痛,项不强,寸脉微浮,胸中痞鞕,气上冲喉咽,不得息者,此为胸有寒(2)也,当吐之,宜瓜蒂散。()
瓜蒂散方 瓜蒂一分(熬黄) 赤小豆一分
上二味,各别捣筛,为散已,合治之,取一钱匕,以香豉一合,用热汤七合,煮作稀糜,去滓,取汁和散,温顿服之。不吐者,少少加,得快吐乃止。诸亡血虚家,不可与瓜蒂散。
[注解]
(1)病如桂枝证:有发热、恶寒、汗出等类似桂枝汤证的证候。
(2)寒:作“实邪”解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瓜蒂散是涌吐剂的代表方。根据原文76条方后云“得吐者,止后服”,医家认为栀子豉汤是涌吐剂。如成无己“与栀子豉汤,以吐胸中之邪”供参考。
清?程国彭对《伤寒论》的吐法评价曰:“吐法必须用得其时,适合其证,了解其人,选择其药几方面都选得很恰当,才能取得预期的疗效。反之,用既非其时,辨亦非其证,患者的习性既不了解,方药的当否亦未详审,懵懵然而用之,非徒无益,而反有害,此《伤寒论》有可吐不可吐之严辨也。”由于涌吐剂作用迅猛,易伤胃气,所以用吐法必须严谨,中病即止,年老体弱、孕妇、产后均宜慎用。
瓜蒂散是一种良好的快速、简便、彻底的催吐剂,后世医家将涌吐剂用于误食毒物,作为排出毒物的一种急救方法,简便易行。但适合服毒时间短,毒物仍停留在胃中,意识清楚易合作的病人。
本方为散剂,一般每次服3g,若不吐可逐渐加至5g。中病即止,不必尽剂,以免过吐伤正。若改散剂为汤剂,则效果更佳,但不宜久煎。
[原文]
病胁下素有痞(1),连在脐傍,痛引少腹,入阴筋(2)者,此名藏结,死。()
[注解]
(1)痞:此处作“肿块”解。
(2)阴筋:指外生殖器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文承接条,再言藏结的临床表现。结合目前临床,藏结病有类似于腹部肿瘤、肝脾肿大等一类的疾病,由于正虚邪实,攻补两难,治疗比较困难,预后较差。
从条至本条,实际上都是围绕着“心下痞(硬)”展开的,主要论述了藏结、结胸、痞证三大病证的辨证治疗,示人“心下痞(硬)”有着寒热虚实的区别,治疗可清(大黄黄连泻心汤)、可下(大陷胸汤)、可吐(瓜蒂散)、可温(桂枝人参汤)、可和(半夏泻心汤)、可消(五苓散)等,切忌见“痞”就一下了之。辨证的精细与否,决定着疗效的好坏,对学者有很大的启发、指导意义。
[原文]
伤寒若吐若下后,七八日不解,热结在里,表里(1)俱热,时时恶风,大渴,舌上干燥而烦,欲饮水数升(2)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()
白虎加人参汤方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,碎甘草二两,炙人参二两粳米六合
上五味,以水一斗,煮米熟汤成,去滓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此方立夏后,立秋前乃可服。立秋后不可服;正月二月三月尚凛冷,亦不可与服之,与之则呕利而腹痛,诸亡血虚家亦不可与;得之则腹痛利者,但可温之,当愈(3)。
[注解]
(1)表里:此指人体内外,不是指表证、里证。
(2)欲饮水数升:形容口渴之甚。
(3)此方立夏后……但可温之,当愈:《伤寒论》中其他有关白虎加人参汤条文的附方及《金匮要略》中白虎加人参汤后均无此62字,疑是后人所加。
[白话图解]
白虎加人参汤方(略,见26条)
[按语]
心烦伴口渴是热盛的标志,大渴加舌燥是津伤的表现,烦渴舌燥是白虎加人参汤证的辨证要点。时时恶风,为热盛汗多,津气两伤,卫气不固的表现。其特点是随着汗出的或多或少,时作时止,与太阳中风自始至终存在于表证阶段的恶风明显不同。
[原文]
伤寒无大热(1),口燥渴,心烦,背微恶寒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()
[注解]
(1)伤寒无大热:热盛于里,而体表之热不明显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“无大热”与“背微恶寒”,意在与太阳病、少阴病的区分。太阳病见恶寒而伴有发热,随着汗出恶寒消失,而本证背恶寒由卫气虚、腠理不固所致,故恶寒随着汗出会越来越甚。少阴阳虚虽见背恶寒,但无烦渴之证,并见厥冷脉微等寒象,与本证截然相反。
[原文]
伤寒(1)脉浮(2),发热无汗,其表不解,不可与白虎汤。渴欲饮水,无表证者,白虎加人参汤主之。()
[注解]
(1)伤寒:指风寒表实证。
(2)脉浮:可作 “脉浮紧”解,主太阳表证;亦可作 “脉洪大”解,主阳明里热。从条文表里同病看,作“脉浮大”解较为合适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举太阳表实为例,说明表不解者,不可用白虎加人参汤。因为白虎汤是辛甘大寒之剂,用于表寒证,不仅表邪不解,寒凉冰伏,郁遏阳气,甚或外邪内陷,产生变证。
[原文]
太阳少阳并病,心下鞕(1),颈项强而眩者,当刺大椎、肺俞、肝俞,慎勿下之。()
[注解]
(1)心下鞕:心下,理解为胸胁。心下鞕,与胸胁苦满同类,但气郁较甚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与条相互呼应,太阳少阳并病,邪在经络,勿以下法治之,否则会产生结胸病或脾虚下利等变证。太阳表邪不解,当用汗法,但少阳病有禁汗之戒。选用刺法,刺大椎、肺俞解太阳之邪,刺肝俞解少阳之邪,从而达到太少两解的目的。“慎勿下之”再次示人,见心下痞须分虚实,无形之痞勿下,有形之痞结方可下之。
[原文]
太阳与少阳合病(1),自下利(2)者,与黄芩汤,若呕者,黄芩加半夏生姜汤主之。()
黄芩汤方 黄芩三两 芍药二两 甘草二两,炙大枣十二枚(擘)
上四味,以水一斗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,日再夜一服。
黄芩加半夏生姜汤方 黄芩三两 芍药二两 甘草二两,炙大枣十二枚(擘) 半夏半升,洗 生姜一两半(一方三两),切
上六味,以水一斗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,日再夜一服。
[注解]
(1)太阳与少阳合病:联系上条看,可能有头痛项强、恶寒、发热、胸胁苦满等症。
(2)自下利:即未经泻下而自发的下利,是本条合病的主证。
[白话图解]
黄芩汤及黄芩加半夏生姜汤方:
服法:昼夜服,白天二服,夜一服。
[按语]
本条之下利除肝胆之热内迫大肠外,尚有气机不利的病机,故临床表现为下利而大便不爽、后重难通、肛门灼热等。黄芩汤,通过清少阳之热,敛肝胆之气,达到解大肠之热而止利的目的,被后世称为治疗热利的祖方。现代常用的治疗痢疾名方“芍药汤”,即由黄芩汤发展而成的。
黄芩加半夏生姜汤治疗的呕吐,属于少阳邪热犯胃,那么半夏、生姜的用量不宜太大,否则有辛温助热之弊。若少阳邪热较甚,胃热气逆而呕者,半夏、生姜可不用,改用黄连、竹茹,清热止呕。
[原文]
伤寒胸(1)中有热,胃中(2)有邪气(3),腹中痛,欲呕吐者,黄连汤主之。()
黄连汤方 黄连三两 甘草三两,炙干姜三两 桂枝三两(去皮)人参二两半夏半升(洗) 大枣十二枚(擘)
上七味,以水一斗,煮取六升,去滓,温服,昼三夜二。疑非仲景方。
[注解]
(1)胸:作“胃”解。
(2)胃中:指腹部。
(3)邪气:寒气。
[白话图解]
服法:昼三、夜二,即采取少量频服的方法。因呕吐严重,为避免药后即吐的现象而设。
[按语]
本条主要是阴阳升降失其常度,阳在上不能下交于阴,故下寒者自寒。阴在下不能上交于阳,故上热者自热。其表现的“上吐下痛”证候也比较典型。与半夏泻心汤证胃热脾寒略同。不同的是,半夏泻心汤证胃热较重,以气机窒塞,心下痞为主证;黄连汤证偏于脾寒,以寒热格拒上下,腹痛为主证。故半夏泻心汤用黄芩,增清热开结之效;黄连汤用桂枝,交通上下阴阳。
本方临床多用于消化系统疾病,如慢性胃炎、慢性肠炎、胆囊炎等,以恶心、嗳气、腹痛为主要表现。
[原文]
伤寒八九日,风湿相搏,身体疼烦(1),不能自转侧,不呕,不渴,脉浮虚而涩者,桂枝附子汤主之。若其人大便鞕,小便自利者,去桂加白术汤主之。()
桂枝附子汤方 桂枝四两(去皮)附子三枚(炮、去皮、破)生姜二两(切)大枣十二枚(擘)甘草二两(炙)
上五味,以水六升,煮取二升,去滓,分温三服。
桂枝附子汤去桂加白术汤方 附子三枚(炮、去皮、破)白术四两 生姜三两(切)甘草二两(炙)大枣十二枚(擘)
上五味,以水六升,煮取二升,去滓,分温三服。初一服,其人身如痹(2),半日许复服之,三服都尽,其人如冒状(3),勿怪(4)。此以附子、术并走皮内,逐水气未得除,故使之耳。法当加桂四两。此本一方二法,以大便鞕,小便自利,去桂也;以大便不鞕,小便不利,当加桂。附子三枚恐多也,虚弱家及产妇,宜减服之。
[注解]
(1)疼烦:烦,剧也。疼烦,疼痛剧烈。
(2)身如痹:身体麻木。
(3)如冒状:头晕目眩。
(4)初一服……勿怪:是服用大剂量附子后药性发作的毒副作用,应重视。
[白话图解]
注意:体质虚弱、产妇身体疼痛者,应减少用量。
[按语]
本条是风湿伤于肌表的证治。风湿病属杂病范围,风寒湿邪留于肌表,阻碍气血运行,以身体疼痛为主证,与伤寒表实证有相似之处,而实非太阳病,应予以区别。
桂枝附子汤即桂枝汤去芍药加附子,与第22条桂枝去芍药加附子汤药味完全相同,唯附子、桂枝用量较大,重在温经散寒化湿。
[原文]
风湿相搏,骨节疼烦,掣痛(1)不得屈伸,近之(2)则痛剧,汗出短气,小便不利,恶风不欲去衣,或身微肿者,甘草附子汤主之。()
甘草附子汤方 甘草二两(炙) 附子二枚(炮、去皮、破) 白术二两 桂枝四两(去皮)
上四味,以水六升,煮取三升,去滓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初服得微汗则解,能食,汗止复烦者,将服五合,恐一升多者,宜服六七合为始。
[注解]
(1)掣痛:牵制肢体时患处疼痛。
(2)近之:碰到病处、按压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上条风湿留于肌肉,故身体疼烦,不能自转侧。本条风湿流注关节,故骨节疼烦,不能按、摸、屈伸,可见病情较上条为重。但在附子用药上,甘草附子汤证轻于桂枝附子汤证,原因是风湿在表,利于速去,大剂量的附子是为了尽快祛邪。风湿进一步深入,流注关节,难于速去,故减轻附子用量,意在缓行。
甘草附子汤、桂枝附子汤治疗风湿病,缓解疼痛方面确有疗效。
[原文]
伤寒(1)脉浮滑,此以表有热,里有寒(2),白虎汤主之。()
白虎汤方 知母六两石膏一斤,碎甘草二两,炙粳米六合
上四味,以水一斗,煮米熟汤成,去滓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
臣亿等谨按:前篇云:热结在里,表里俱热者,白虎汤主之。又云:其表不解,不可与白虎汤。此云脉浮滑,表有热里有寒者,必表里字差矣。又阳明一证云:脉浮迟,表热里寒,四逆汤主之。又少阴一证云:里寒外热,通脉四逆汤主之。以此表里自差明矣。 《千金翼》云:白通汤,非也。
[注解]
(1)伤寒:广义伤寒,泛指外感热病。
(2)里有寒:参林亿等校正,作“里有热”解。
[白话图解]
[按语]
本条在写法上,详于脉而略于证,“脉浮滑”既言脉象,又寓病机。既然无形燥热充斥内外,那么身热等症就不必自言。白虎汤证被称为阳明热证,或阳明经证,是阳明病的主要证型之一。
白虎汤用辛寒与苦寒质润药物配伍,清热润燥;寒凉药物配伍甘缓养胃之品,清热而无伤中之弊,是清解燥热的良方。白虎汤作为清法的代表方,临床上得到广泛的应用。清代温病学派将其作为治疗气分热盛的主方,用于温病。现代据文献报道,广泛运用于感染性疾病,如流行性感冒、肺炎、流行性乙型脑炎、流行性脑脊髓膜炎、流行性出血热、钩端螺旋体病、麻疹、产后发热等,以及风湿性关节炎、糖尿病、风湿热、过敏性紫癜等病症,属气分实热者。
[原文]
伤寒脉结代(1),心动悸(2),炙甘草汤主之。()
炙甘草汤方 甘草四两(炙)生姜三两(切)人参二两生地黄一斤桂枝三两(去皮) 阿胶二两 麦门冬半升(去心)麻仁半升 大枣三十枚(擘)
上九味,以清酒(3)七升,水八升,先煮八味,取三升,去滓,内胶烊消尽,温服一升,日三服。一名复脉汤。
[注解]
(1)脉结代:结脉、代脉各有特征,一般不能并见,其所以并言,即指脉动有歇止。
(2)心动悸:动,跳动。心动悸,心悸怔忡。
(3)清酒:米酒。
[白话图解]
炙甘草汤方:
[按语]
目前认为,炙甘草汤证类似现代医学中以心律失常为主要表现的疾病,如冠心病、病毒性心肌炎、风湿性心脏病、肺源性心脏病、高血压心脏病、甲状腺功能亢进等多种疾病。
炙甘草汤是补法的代表方。《医寄伏阴论》将本方称为“复脉汤”,是滋阴之祖方也。《温病条辨》去本方的益气温阳之参、桂、姜、枣加养血敛阴的白芍,变阴阳气血并补之剂为滋阴养液之方,取名为“加减复脉汤”,治疗温病后期,热灼阴伤。现代临床常用于功能性心律不齐、期外收缩,有较好的效果。也用于气阴两虚之虚痨干咳、自汗盗汗、大便干结、更年期综合征等病症。
虽然炙甘草汤应用广泛,但须注意,若用大量甘草时,出现浮肿,可加茯苓或茯神;对于便溏者,用酸枣仁代替有润下作用的火麻仁;用于心脏病,如出现浮肿、腹胀便溏、咳血者禁用。
用炙甘草治疗病毒性心肌炎后遗症,疗效较好。徐某,男,15岁,学生。一年前患病毒性心肌炎,经西医治疗后,病情控制,但觉胸闷、心悸、脉搏歇止。诊见面少血色,动则气短,便溏,脉缓时止,舌体胖质红,治用炙甘草汤加味。炙甘草15g、党参12g、桂枝12g、生姜6g、酸枣仁15g、柏子仁12g、麦门冬15g、阿胶珠15g、生地15g、黄芪30g、五味子10g、麦芽15g。服药3个月,诸症消失,至今10年身体壮实。
[原文]
脉按之来缓,时一止复来者,名曰结。又脉来动(1)而中止,更来小数(2),中有还者反动(3),名曰结,阴(4)也。脉来动而中止,不能自还(5),因而复动者,名曰代,阴也。得此脉者必难治。()
[注解]
(1)动:脉搏跳动。
(2)更来小数:小数,略为快一些,非指小脉和数脉。更来小数,止后能还。
(3)中有还者反动:止中有动。
(4)阴:结脉、代脉所主之证为阳虚阴盛、气血不足之阴证,故为阴也。
(5)不能自还:歇止时间较长,止中无动。
[白话图解]
正常脉象
[按语]
《伤寒论》中的结脉与代脉都是指脉律不整齐而有间歇的一类脉象,与现在中医诊断学的结脉、代脉含义略有不同。
结、代两脉均由阴阳气血虚衰所致,病情较重,所以称为阴脉,故曰难治。 《内经》 “代脉见之,脏器衰微”。结、代两脉各有特征,在临床上一般不能并见,之所以并称,是因为都属阴脉,且都有间歇的特征。然而难治并非不治。上面条文所述的炙甘草汤,如用之得当,能收到较好的效果。
此外,还有一种“促脉”,脉率比较快而有不规则的歇止。三者均称为间歇脉。
临床也有因痰食阻滞、瘀血凝结、水饮内停、猝然失血、剧烈吐泻等,而见结脉、代脉者,则不可一概而论,应具体问题具体分析,针对其病因病机,施以正确的治疗方法。
另外,健康青年,或孕妇在活动时,偶见结脉、代脉(一般以每分钟不超过3次),不作为病态。
太陽病總結
太阳病内容至此全部结束了,三篇除论述了太阳表证的病机、主证、治则、方药外,还论述了太阳表证失治、误治后发生的脏腑虚实寒热的种种变证。病人体质不同,病邪性质不同,传变的部位不同,是导致太阳变证产生的根本。《伤寒论》中大约有近1/3的篇幅论述误治的变证,这些变证不受六经病的局限和传经的约束,涉及范围广泛,反映了太阳病的多样性和复杂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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