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科摘要
此前本书所列验案大多属于内科病。这里再就几种目前最常见的病种各介绍数案。其中有时也就各有关疾病略述我的总体看法供参考。
一、高血压病13案
二、感冒或流感12案
三、慢性胃炎4案
四、心脏病4案
五、结核病3案
六、哮喘2案
七、再生障碍性贫血1案
八、神经症3案
九、尿潴留2案
十、其它19案（见临床示范）
一、高血压病13案
按：目前，导致人类死亡的前几位病种是心血管病、脑血管病、癌瘤、糖尿病等。多数心脑血管病是高血压病的后果，部分糖尿病和高血压相关，于是，高血压成为危害人类健康和生命的第一大病。
防治高血压必须动员全社会努力，单靠医生或医学界不可能取得理想结果。但是，医生应该走在前面。他们对此病的病理生理学、医学社会学和卫生经济学等各方面的理解都应该比公众更深刻。
为此，先强调以下几点。
一是呼吁一切临床大夫重视高血压。
二是医家一定要重视血压计。
三是中西医都有必要掌握脉诊在诊断高血压方面的意义。
为什么重视高血压，无须重复了。谨再次提醒一切同行：无论您是什么专科专家，也无论您的地位和声望多么高，都要随时想到高血压。绝大多数患者首先找基层医生就诊，基层同行更要重视高血压。
为什么要重视血压计呢？
因为这一构造简单、操作方便、极其经济的工具是诊断高血压的唯一可靠手段。X光、心电图、脑电图、超声波、CT、磁共振、纤维内窥镜、放射示踪、血液生化和其他一切复杂检查、化验，即一切高新尖因而昂贵的辅助诊断手段，都无助于高血压诊断。足以确诊或完全排除高血压的仪器，只有血压计。
许多病人自己备有血压计，他们和亲属会测血压。如果不少医生忽略这一手段，甚至不会测血压，就是当代医学界的耻辱。
为什么要掌握脉诊对高血压的诊断意义呢？因为：
①诊脉最简便易行，医生不应该忽视这一举手之劳的诊法。
②脉诊确实对诊断高血压有重要意义。
③脉诊是中医四诊之一，中医更应该深研脉诊对高血压的诊断意义。
关于脉诊对高血压的诊断意义，请看下附有关病案。
案1：怪病？
屈GJ，女，53岁，威县胡屯村人，-3-8初诊。
患者身材中等、丰满，面色略见苍白，精神可。只是她穿得很厚，显得有些臃肿，否则，一眼望去她是一个身体不错的人。这是进入诊室之前患者给我的印象。然而，她诉说的不适却很多。最突出的是，不能受一点儿凉。否则轻的是立即上腹不适：胀满之外，还要频繁地打嗝。稍重则全身憋胀难忍，还有游走性疼痛。果然，她的怕冷，立即见效——她穿着很厚的棉裤在诊室我对面椅子上坐了大约20秒，便说椅子太凉了，连忙站起来。就这样，她的全身不适还是很想出现。其实，那把椅子上带有椅套，只是没有棉垫子而已。加之近日天气转暖，室外气温在14度左右，诊室内温度接近20度，常人即便赤身坐在上面也不会很冷。
她之所以今天急不可耐地就诊，是因为昨夜睡觉前不慎小着凉，因而一夜胸腹并全身不适，几乎没有睡觉。恰好一位亲戚上午给她介绍我，于是立即赶来了。
问她此病有多长时间了，说加重已3年有余，较轻大约10年。很可能从年轻时坐月子开始，那样至少有30年了。她还说，年轻时夏天也怕冷，并且白带多。5年前断经后，白带消失。
再问发病后可否自愈，说受凉后再受热即可迅速好转。
再问夏天是否很少犯病，说：犯病主要在初冬和开春。
再问体力情况，说可以参加劳动。
平时食欲不错，食量不小。近来食欲很差，食量大减。大便日一次，较稀。小便可。睡眠可。
问她曾经在何处就诊，医院医院就诊，做过多种检查化验，没有明确诊断。还至少找过四位个体中医诊治，服药不下百裹，不见寸功。
于是我给他切脉——弦滑有力——比较典型的高血压脉像。立即测血压/96mmHg。
问她是否知道血压高，说去年8月犯病时首次测出血压高，但从未服用降压药。其他医生也有的给她侧过血压，但都说不高——绝大多数医生不给她测血压。他们说他的病和高血压无关，也不认为她的血压可能高。
显然，至此已经可以肯定该患者的病以高血压为主。
她的上腹和全身症状，也主要因为高血压所致——可以用高血压解释。
如此说来，患者血压高的主要原因就是受凉吗？
答案是：受凉肯定能加重高血压，当然这不排除她的寒性体质和胃肠道偏寒，于是受凉后消化道症状最突出。
当然，自中医看来，患者已经是典型的寒证。
再参看其舌大而稍淡，更足以诊为脾肾虚寒。
于是处理如下：
附子8吴茱萸2干姜4生姜30大枣6枚（掰）陈皮15桂枝15茯苓12半夏8当归8白芍12川芎12怀牛膝20熟地20五味子8香附5乌药5党参15黄芪20生甘草5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金匮肾气丸9克日2次
补中益气丸9克日2次
香砂养胃丸6克日2次
复方利血平1片日2次
心痛定片10mg日2次
按：病了10年，加重3年，就诊中西医不下数十次，也曾经发现血压高，却没有一个人认为她的病主要是原发性缓进型高血压，真是令人悲哀。
又，此案的寒证表现非常典型，按说中医疗效也应该相当满意，可惜从无效果。看来此前患者就诊的中西医都是庸医——辨证大方向不对或者完全胡乱用药。
自信以上处理必有满意的疗效——告诉她：没有显效不必再诊。
患者似乎也信心充足——她第一次见到医生一切脉就知道血压高。
年3月12日再诊：病好大半。食欲和食量接近正常，上腹胀满、打嗝基本消失。比别人穿得厚，但不很怕冷了。脉象正常。血压/80mmHg。守方如前。
年3月25日三诊：停药数日，又见畏寒。脉见沉滑有力。血压/mmHg。问她是否停了降压西药，说因为前几天自觉大好，中西药都停了。于是仍守前方，并告诉他一定要坚持服西药。
年4月16日四诊：除畏寒外，无他不适。穿着仍比常人厚。面色转红润。脉象仍见弦滑有力。血压/96mmHg。问患者服药情况，说：有意停用西药，看看是否真的血压高。于是，再次给她说理：她的各种不适都应该归罪于血压高。高血压是她的最危险的敌人。这次她更加信服。不过，这次她补充的病史，说明她的病有明显的心理因素。她说：19岁出嫁，20岁第一胎生女，产后丈夫和婆婆不高兴，不给她做饭，还让她睡凉炕。她至今对男人和婆婆难以释怀。看来，她的高血压又有长期郁怒的原因。
再次告诉她要坚持服西药，并说明利害。
中药仍守前方。
再按：至此我想重复按语所说：
一是呼吁一切临床大夫重视高血压。
二是医家一定要重视血压计。
三是中西医都有必要掌握脉诊在诊断高血压方面的意义。
再次提醒一切同行：无论您是什么专科专家，也无论您的地位和声望多么高，都要随时想到高血压。绝大多数患者首先找基层医生就诊，基层同行更要重视高血压。
为什么要掌握脉诊对高血压的诊断意义呢？因为：
①诊脉最简便易行，医生不应该忽视这一举手之劳的诊法。
②脉诊确实对诊断高血压有重要意义。
③脉诊是中医四诊之一，中医更应该深研脉诊对高血压的诊断意义。
案2：特高的血压
在我的经验中，他的血压不算最高的，但他这样的年龄和很好的一般情况，很少见如此高的。年1月24日晚8点多他第一次找我，说：我有点头痛，给我测测血压看看高不高。已经是夜间，天又很冷，加之我也有些不舒服，于是说：先拿三片我吃的复方降压片去吃吧！明天早饭后再来看！
赵KZ，男，43岁，威县白伏村人，-1-25初诊。
前年发现高血压，没有坚持服药和复查。近日自觉头痛——以前头夹痛为主。同时有头晕。患者体型高大，无明显肥胖。一般情况好。舌可。脉象洪滑有力。血压／mmHg。处理如下：
1.告诉他血压很高、随时有危险，要积极治疗、注意休息、戒除烟酒等。
2.复方降压片1片日3次
3.心痛定片10mg日3次
4.脉通丸1粒日三次
5.龙胆泻肝丸6克日2次
6.中药煎剂：川芎15怀牛膝20双勾20香附8红花5黄芪20陈皮15桂枝15生甘草5卜子5决明子10菊花15当归10白芍15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按：假如前一天晚上没有给他复方降压片，次日的血压可能更高——次日就诊时他已经服了3次复方降压片，说自觉头痛明显好转。这样的血压，这样的年龄，发生急性心脑血管病已经不算意外。故再三叮嘱他：一定要重视自己的病。
1月29日再诊：自觉症状基本消失。脉象仍略见洪大。血压/mmHg。继续服用上方。
按：到2月8日停用中药为止，血压仍在/mmHg。看来他的血压很难降到正常，只能控制到这样的安全范围。
案3:典型高血压
陈YQ，男，45岁，广宗王胡寨村人，年3月30日初诊。
自上年8月开始颈后两侧攻痛木胀、头痛并烦躁。当地医生怀疑颈椎病。但是，上年8月28日做的颈椎片和10月11日做的头颅CT均未见异常。上年9月6日做的脑电图大致正常。同日做的血流变多项异常，但不很严重。报告单上附的当日血压／90mmHg。发病后一直治疗，效果不满意。患者一直不能劳动。正在服用卡托普利、尼莫地平、芦丁片、丹参片、银杏叶片等。患者称不能略为紧张或心情不快，否则血压升高且病情加重。去年之前无高血压史，无其他重病史。患者一般情况可。饮食、二便、睡眠可。体型中等，精神可。脉大而有力，舌大而红。血压／80mmHg。处理如下：
1．明确告诉患者，他的病就是高血压——没有颈椎病。一定要坚持抗高血压治疗。他正在服用的西药都继续服用。
2．中药煎剂：川芎15怀牛膝20决明子10莱菔子6双勾20葛根20丹皮8白芍15菊花10因陈10生龙骨20生牡蛎20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3．中成药：龙胆泻肝丸6g日2次
按：不少医生总想把病弄复杂。他们不往常见因而容易诊断的病上想，甚至常见病已经摆在那里，他们还是设想患者有少见病，于是想方设法做各种检查化验。该患者的血压高就摆在那里，在广宗乡、医院就诊多次却不诊断为原发性高血压病，而是反复做各种检查排除颈椎病等，毫无道理。
或问：患者总觉得颈部不舒服，为什么不能怀疑颈椎病呢？
答：患者的颈部不适是典型的高血压表现，颈椎病的典型表现倒不是如此。是否如此，请读者自己查书。
再问：既然是高血压病，正在服用降压西药和辅助药，为什么效果不好呢？
答：患者初病时大概没有服用降压药，目前虽然正在服用，血压控制却不满意，这是效果不好的原因之一。此外是医生总提示患者有所谓颈椎病或其他更严重的病（否则不会做头颅CT）对患者造成压力。再就是不少患者单用降压西药症状控制不满意，最好同时服用中药。
案4：高血压危象待死
苏SH之母，82岁，威县吴王目村人，年11月26日请出诊。
患高血压10余年，17天前，突然头痛、头晕、颈强、恶心呕吐，自觉不支，医院。住院14天，仍然头痛、头晕、干呕、不能食。院方告病危，家属也以为不治，遂出院待死。出院2天，病情不见进退，请出诊。
患者瘦弱多病，却极勤勉，如此高年还能照顾比她年轻3岁的丈夫。不但做日常家务，还熬夜帮助子女剥棉花。突然病重即因过度操劳所致。
她身材矮小、极消瘦，面色苍白，精神淡漠。二便可，腹凹陷，心肺听诊无明显异常，脉象弦滑，舌苔稍厚。血压~/70mmHg。正在服心痛定、卡托普利。
住院期间治疗情况不详，但急症住院应该是按高血压危象或高血压脑病抢救的。然而效果不好。
处理如下：
支持输液3天。每天用刺五加注射液60ml，黄芪注射液10ml。
继续服用降压药。
煎剂处方如下：
川芎10怀牛膝15五味子10白芍10西洋参10党参10黄芪15桂枝15陈皮10茯苓10半夏10甘草5三仙各10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水煎每天可进2付。
此后月余无消息，我以为患者已经谢世。
年1月13日家属来诉，上次服药3剂病情大好。不久患者即可照常做家务。近日出现双下肢水肿、麻木，请再开药。于是照用上方并加用金匱肾气丸9克日3次，双氢双氢克尿塞25mg日2次。
数月后，其丈夫不能食，令其子来求方。说患者仍然可以照料家务。
年5月24日：患者的儿子和媳妇就诊，说患者86岁，仍然可以自理生活，还收拾得干净利落。又说患者虽然瘦小，劳动能力却一向非常人可比。
年2月4日附记：患者近来又创造了奇迹。情况如下：
六天前，她的孙子来请出诊。那是上午，我很忙。于是说：你奶奶的情况我了解。告诉我一下病情拿药走即可。
原来，老太太患了感冒。低热咳嗽之外，主要是不能进食。邻村的一位“名医”已经给她输液5天。她一直昏睡不醒。偶尔醒来，就是咳嗽吐粘痰。自称胸腹满闷不能食。处方如下：
川芎10怀牛膝15五味子10白芍10红参10党参10黄芪15桂枝15陈皮10茯苓10半夏10甘草5三仙各10生姜25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注意！上方和8年前的方子几乎完全相同。
服上方后，患者排稀便两三次，不再昏睡。次日即可自己穿衣服并坐起。
年2月10日：她的孙子带着她的重孙来诊。小孩子当面告诉我：老奶奶偷偷地自己去茅厕（室外露天茅房）了。
案5：临界高血压发生危象
本村村民FCX，女，57岁，年10月21日就诊。
患者是我的近邻，正在地里摘棉花，自觉不支，直接就诊。
她是一位精明且耐力好的人，但近年家庭不幸。最早是大儿子受伤致残，3年前大儿媳患胃癌病死，不久长孙因车祸死亡。上年曾经出现一次高血压危象，我已经忘记了。近两个月正是最忙的摘棉季节，他家还种着葡萄，又要照顾大儿子，于是更忙。昨天出村吊唁，即感不支。今天又挣扎着去摘棉花，到地里不久就觉得头痛、头晕、颈强、心慌、乏力、恶心欲呕、视物不清、自觉不支。她满带着憔悴和疲倦的神情，我一时没有想到高血压。脉象略见弦滑，舌尖红。血压/90mmHg。这样的血压按说不会出现危象，但患者告诉我，上年危重时血压也是这么高。她一向血压偏低，50岁之后还在90/60mmHg左右。
总之，尽管患者的劳累、紧张因素很明显，目前还是应该诊为较轻的高血压危象。
处理如下：
复方利血平1片日2次
安定片2.5mg日2次
逍遥丸6克日3次
人参归脾丸9克日3次
10月22日再诊：自称除略感疲劳外无大不适，脉象如前，血压/90mmHg。上方去安定。
10月25日三诊：病情稳定，脉舌象大体正常。血压/80mmHg。嘱坚持服用复方利血平，血压正常也每天服一次。人参归脾丸可间断服用，劳累、心慌时立即服用。（以上见于《医学中西结合录》）
年3月31日：今天患者再次发生高血压危象，症状比上次还要严重。头痛、头晕、颈强、心慌、乏力、恶心欲呕、视物不清、自觉不支之外，还有呕吐和大小便失禁。发病时家里没有人，她想去厕所，却摔倒在院子里。花了多半个小时，才自己爬到屋里。家人发现后请我去看时，见她面色苍白，尺肤湿冷（曾经全身出汗之故）脉象沉弦。血压/90mmHg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0怀牛膝15柴胡5当归10白芍10双钩15茯苓10半夏8香附6陈皮12桂枝12生甘草4党参10黄芪15生姜20大枣6枚掰。水煎日一付。
复方利血平1片日2次
逍遥丸6克日3次
人参归脾丸9克日3次
服上方后很快好转，但断续服用20天后才自觉完全恢复。4月20日的血压/66mmHg，这才是她平时的血压。此前她三次就诊脉象洪大且略数，此次脉象转为缓和。这次她病重也是因为剧烈的家庭冲突数月，且结果完全违背她的意愿所致。
案6：临界高血压出现危象
本村村民GSE，女，42岁，年4月22日初诊。
自称头痛、头晕、心慌、乏力、恶心欲呕逐渐加重三天，今天尤其严重。刚刚在家呕吐一次，自觉不支。其人一般情况可，但神情焦悴。脉象略见弦滑有力，血压/96mmHg。她没有高血压病史，一向血压偏低。于是按高血压危象处理如下：
复方利血平1片日2次
逍遥丸6克日3次
人参归脾丸9克日3次
服上方不久自觉大好。年4月23日复查血压为/70mmHg，脉象亦见缓和。她发病因为近数月家庭多事且不幸，加之近日繁忙，于是加重。
案7：奇怪的高血压
李JL，男，60岁，威县五马坊村人，年3月18日初诊。
自称常犯“肠炎”数年。年1月5医院做结肠镜诊为结肠炎。已经连续服用他医开的治结肠炎的中药70付，近三日复发。主要表现是：全腹严重胀满、不能食、不出虚恭、里急后重、频频大便但只能解出少量稀便或粘液——数年来每发作大体如此。自称常服用“消炎药”。既往发作时可以经灌肠好转。此次灌肠无效。体型中等，精神好。脉弦滑，舌苔白厚水滑。处理如下：
陈皮15茯苓10半夏10香附8川芎10木香5乌药8苍术6黄柏15连翘15红花5枳实8生三仙各10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香砂养胃丸6克日3次
3月23日再诊：自称腹胀满等减轻。患者活动敏捷，说话神采飞扬。一切脉却见弦滑且特有力。于是立即测血压为／mmHg。问他是否曾患高血压，说数年前曾经测出血压高，但是从来没有坚持服降压药——是否用过也记不清了。问他腹部情况，说仍然胀满。于是立即做腹部检查见严重腹胀，全腹膨隆且有张力。可闻及高调肠鸣。
显然，第一次就诊时我也漏掉了高血压。
目前的情况较复杂：如此高的血压可随时出现高血压危象和其他危重情况，需紧急处理，而腹部情况不能完全排除外科病。于是问医院住院进一步诊治。患者坚执不去。处理如下：
1．禁食水
2．支持输液每天ml。（开好处方后去乡卫生所输液）
3．中药煎剂
川芎15怀牛膝20香附子10红花6双勾20决明子12莱菔子6云木香5川朴6乌药8陈皮15桂枝15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4．口服降压西药：复方降压片1片日3次、心痛定片10mg日3次。
3月25日三诊：患者来咨询是否继续禁食水、输液。问他感觉如何，说症状基本消失。脉象大体正常。血压／80mmHg。腹部大体正常。他又说，23日到乡卫生所输液时，测血压为／mmHg。那里的医生立即给了他两片降压药——大概是消心痛。嘱降压西药改为每日1次。继续禁食输液2日再就诊。
按：此案对我来说也很奇怪——高血压极少在我手里漏诊。大概主要是因为，患者首次就诊时的主诉和前医的治疗，完全集中在结肠炎上，我竟然一时没有想到高血压。加之患者活动敏捷，说话神采飞扬，我甚至没有发现病情危重。二诊时切脉提示高血压，但还是没有想到血压那么高。目前疗效满意，但是患者的高血压和“结肠炎”到底是一个病还是密切相关的两种病，却难以确诊。我的看法是，假如坚持治疗高血压，结肠炎的症状不再发作，那么，腹部严重胀满、大便频数、里急后重等表现，就是高血压的合并症——非常少见的情况。
此案的高血压很容易漏诊。显然，此前他的血压高已经很久，但前医根本没有考虑此病。做结肠镜等不不可能发现高血压。
案8：头痛25年一诊大好
孙LF，男，56岁，威县芦台村人，年6月2日初诊。
头顶疼25年，严重时如刀绞难忍。近来加重，几乎昼夜痛。曾经服用多种西药，基本无效。又曾经服用中药、偏方等，从无明显效果。饮食、二便可。睡眠因疼痛影响而不佳。可劳动。曾做头颅CT，无异常。血压不高。曾经做颈椎X光照片正常。一周前做心电图正常。体型中等，神倦。脉沉弦，重按有力。BP／90mmHg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5怀牛膝20葛根20双勾20当归8红花5五味子10白芍15陈皮15桂枝15茯苓15菊花10香附6生甘草4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复方降压片1片日2次
逍遥丸6克日3次
龙胆泻肝丸6克日3次
6月13日再诊：头痛大轻，不再影响睡眠。脉不再沉，仍弦滑大而有力。BP／80mmHg。上方加心痛定片10mg日2次。
6月30日三诊：自觉症状消失。BP／80mmHg。
按：自西医看，此案还是应该诊为原发性、缓进性高血压——虽然只是边沿性的高血压。自中医看应属于肝阳上亢。
由于患者觉得疗效出奇地好（实际上毫不奇怪），他在本村和附近到处宣扬，此后多人因为他的宣传或介绍就诊。
案9：高血压脑病
吴QL，男，28岁，威县吴庄村人，年10月12日初诊。
发作性头痛第二次发作10余日。上次为年，就诊两次服中药痊愈。发作时疼如刀绞、电钻、头痛难忍、全身大汗、极其乏力、恶心呕吐，多困。近10日疼痛无定时，但一般下午不痛。疼痛以左侧为主。疼轻时服止痛西药有效，重时完全无效。无高血压史。发病有劳累及熬夜因素。睡眠可，但长期多梦。食欲极差。二便可。一般情况可。脉弱而数。舌暗红，苔白厚润。血压／mmHg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0g怀牛膝15g五味子10g陈皮10g半夏10g茯苓10g白芍15g知母6g菊花10g黄芪20g钩藤15g三仙各10g生甘草5g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天王补心丸9g日2次
人参归脾丸9g日2次
复方降压片1片日3次
卡马西平0.1g日2次
年8月24日再诊：上次就诊一次即愈。此次复发一周。血压／mmHg。处理如前。
年10月12日三诊：再次复发。血压／mmHg。处理如前并告知要坚持服用降压西药。
按：患者的症状颇如偏头痛。但是，三次复发就诊都有血压高，而且都是中西医结合抗高血压治疗一诊大好，故还是应该诊为高血压脑病。此后至今七年多没有就诊，应该是常服降压药有效。
案10：高血压漏诊
吴双娥，女，42岁，威县吴王母村人，年3月29日初诊。
主诉头痛、头晕、多困而难睡、多梦、乏力、心悸、怔忡3、4天。此前有类似发作，从无明确诊断。日前在本村村医处测血压2次，说大体正常，但服药无效。上年曾经因此在他处服中药有效，但未曾告知她血压高。其人一般情况可。脉沉滑有力。立即测血压/mmHg。舌可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2怀牛膝20香附6党参15黄芪20当归12白芍12熟地20决明子8茯苓15桂枝15陈皮15半夏8生姜20大枣8枚（掰）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人参归脾丸9克日2次
复方利血平片1片日3次
心痛定片10mg日3次
年4月3日：再诊：她说：怪不得您上次说三天内大好！真的！我吃药第二天就见轻，第三天就没事儿了。我愿意多用几天中药除除根儿。我只好告诉她，高血压很难除根儿。如其愿给上方5日巩固，同时嘱咐她坚持服西药并经常检测血压。
按：对我来说，此案一上手切脉即大体可断定有高血压，加之主诉之痛苦也支持此证，再测血压不过是例行公事。我多次说过，高血压本质上是虚证，故虽然脉象沉滑有力（注意！不能说“脉实”），却不能断为实证。上方也是补益为主，加之中西结合，敢断言疗效满意。当然，已经嘱咐患者，她有了高血压病，要坚持服药。日后有病首先排除高血压加重。
案11：严重高血压漏诊
这是刚刚（-2-22，12:00）走的病人。他的高血压相当典型而且相当严重，却在几年医院根本没有发现。这实在是当代医家的耻辱。故虽然还不知道我诊治的疗效如何，就立即将今天的诊疗情况上博客。
吴RL，男，39岁，威县沙河辛村人，-2-22初诊。
自称常常心慌，医院做心电图诊为心动过速一年余。此前至少五年就有严重失眠，至今需要每晚服用安定片3片以上。问他失眠的起因，说是有过严重的恶性精神刺激。据此，他的血压高也很可能早在6年前就有，可惜前医从来没有发现。
注意！我一开始也没有确认他患有高血压，因为他自己说的主诉就是“心率快”——甚至每分钟次左右他都知道。
这时我自然要切脉——不知道道友们见此种情况是否常规切脉。结果，一上手就发现是典型的高血压脉：弦滑有力——脉数不言而喻。
立即测血压/mmHg——我没有想到这么高。
显然，他的问题主要不是“心率快”，而是很高的血压——舒张压尤其高。换言之，高血压是“心率快”的原因。当然，高血压的病因是那次严重的恶性精神刺激。后来的长期漏诊、误治也是造成现状的重要原因。
其人体形较胖，精神倦怠。夏天病情较轻——注意！高血压大多夏天较轻——还可以做不很重的体力劳动。饮食、二便可。舌可。
处理如下：
复方利血平1片日3次
心痛定片10mg日3次
安神补心丸9克日2次
刺五加片3片日2次
川芎12怀牛膝20当归10白芍15熟地15五味子8茯苓12钩藤15决明子10山茱萸8葛根20生龙牡各20党参12黄芪15陈皮12桂枝12生甘草4生姜20大枣6枚（掰）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一周后患者大好，因而介绍多人就诊。
按：严重睡眠不好5、6年，常常心慌，自然是正夺之体：心气、心血均不足。其他脏腑也会受累。故治则必须补益。上方就是降血压、补心气、养心血为主。不过，这样的严重睡眠不佳很难迅速大好。更重要的是，患者一定要注意清心寡欲——不能再奋斗，更不能再生气。否则，一切措施都无效或只能有暂时疗效——我面对患者和他的父亲详细且反复说明了这一点。又，一般说来近期还不能停用镇静西药。
案12：高血压一诊大好
董FC，男，56岁，威县董李庄村人，年5月4日初诊。
上年4月首次发现高血压，输液3天即停药。一个月前再次发现高血压并心中难受、颈部板硬，立即治疗。最高血压/90mmHg。已经并正在服用西药多种无效。还先后在乡、县医院输液9天，花费千余元完全无效。不得已听他人介绍就诊。体型中等，神躁。脉见虚象，舌苔白腻。血压/96mmHg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2怀牛膝15党参12黄芪20当归10白芍20决明子10葛根20菊花15香附6五味子8陈皮12茯苓12桂枝12生甘草4生姜30大枣7枚掰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逍遥丸6克日3次、人参健脾丸12克日3次
7月21日：陪同妻子就诊，称服上方一日自觉大好，二日症状完全消失，至今无反复。
按：西医控制高血压的方法很多，效果也比较好。但是，凡是脉有虚像者，西药大多不能缓解症状——甚且加重。此案首次发现高血压就输液，是目前医界的坏风气所致，而且，给他输液者也不知道如何输液降压——输液可以较快降压并缓解症状，但一般没有必要。首次发现高血压竟然花了一千多元完全无效，可见单靠西医常常疗效不满意。此案的中医辨证是：心脾气虚、风热入精明之腑。故治则是：补心健脾、清头目。
总之，中西医治高血压，一般都是治的证，而不是病因。
案13：顽固头痛一诊即愈
董玉芝，女，60岁，威县朱庄人，年8月20日初诊。
自上年10月头痛，至今不愈。曾经多方就诊。乡、县医院之外，医院作头颅CT、MR各一次，诊为陈旧性脑梗塞，但那里的治疗无效。最近服西药止痛，导致不能食。头痛以前头和两颞部为主。耳门处（即太阳穴周围）尤重。基本上每天痛，也几乎是全天痛。有时难忍。饮食、二便可。睡眠可。一般情况可。面色苍白。脉滑而有力。舌可。BP／90mmHg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5怀牛膝20双勾20五味子10决明子10莱菔子6香附8陈皮15桂枝20茯苓12茵陈20生甘草5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龙胆泻肝丸6克日2次、复方利血平1片日2次
8月27日：家属来取药，称诸证悉退。取药如前巩固。
按：年10月14日，一老者因为顽固腿痛就诊。他说：到处看看不好，这回可有希望了。问他通过什么途径找到我，他说通过上面这个病人——和他是亲戚。
我已经完全忘记此案了，若非患者介绍亲戚来看病，不会把它找出来做为验案介绍。显然是2个月内患者的头痛没有复发，否则他的亲戚不会积极就诊。
问：患者的头痛是什么病呢？
答：我看就是高血压——尽管患者的血压在临界水平。故请读者注意，凡顽固的头痛，一定要排除高血压。换言之，高血压是最常引起头痛的原因。假如患者年过30，就更要想到高血压。
问：单用西药——比如上方中的复方利血平——效果如何呢？
答：一般说来，效果也会较好，但不如同时服用上方中药好。
问：为什么给龙胆泻肝丸呢？
答：患者脉象有力，故最好略泻肝胆之火。煎剂中使用了茵陈，也是此意。我常用茵陈代替龙胆草。
二、感冒或流感12案
按：感冒和流感是目前最常见的外感病。
公元年，中国人经历了一大劫难——“非典”（非典型性肺炎之简称）。虽然全国总共只死了几百个人，估计经济损失却不下数千亿元。加之全民动员，全国持续紧急状态半年多，很像经历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。
其实，准确地说，“非典”只是流感流行时相当少见的一个症型。
把这个症型和流感混同，不但在医界引起混乱，还导致全民紧张。
数十年前，西医把“感冒”分为“普通感冒”和“流行性感冒”。近20多年来，西医把“普通感冒”称为“其他呼吸道病毒性疾病”。
其实，“其他呼吸道病毒性疾病”也不是完全不传染。其病因、临床表现、合并症、治疗和预后等，与流感也不是截然不同。
当代医学把病毒视为感冒和流感的病因，有其正确的一面。但是，即便对流感来说也不能认为完全正确。
普通感冒无疑是人体与病毒和平共处的状态被破坏。
导致这种平衡破坏的因素主要是受寒。
流感病毒开始不是寄生在人体之内，却应该认为是生物链的组成部分。
所以，从理论上讲，不能认为病毒这一构造最简单的物种是人类的克星。
应该说，人类不可能消灭病毒，病毒也不可能消灭人类。
于是，普通感冒和流感，将是医界经常面临的挑战，人类永远不可能彻底消灭它。
预防固然是重要的，但一般医家面临的问题——即日常保健——是治疗。
如上所说，感冒和流感的治疗原则没有区别。
能否恰当处理感冒和流感，是考验中西医基本功的试金石，而且，中西医结合治疗是比较好的选择。
以下结合比较典型的病案说明感冒和流感治疗要点。
案1.反复感冒病情复杂危重
为说明感冒和流感失治、误治后果严重，先举20多年前内人的病为例。
内人禀赋较弱，却不注意调摄，年反复感冒几乎丧生。简单经过如下。
年春节前大雪极冷，她探亲时火车门被冻结几乎不能开，因而途中感冒。岳家暖气不热，加之勉力做些家务，探亲期间感冒没有完全恢复。返回时适逢澡堂开放，她洗澡后头发全湿回家。结果，次日（星期天）即发烧。服常用西药略好，周一即去上班。不料，周末洗澡后又头发全湿着回家。此前已经多次提醒她注意，不听，我颇生气，说：如此不注意，小心发烧没有人管你！
果然，次日又发烧。她又挣扎着上了两天班即卧床不起。
这时发烧不重，在37.5℃左右。但是，严重心慌、乏力、头晕、恶风寒、恶心、呕吐不能食。于是不得不管。先是请人开小柴胡汤一剂不效，随即开始中西医结合治疗。
西医就是支持输液数日。
中医方面，服小柴胡汤时，她的脉象微细，面色萎黄，舌淡苔白略厚。按脉证不宜用小柴胡，而应该用桂枝汤加味。后来我用的大体上是黄芪桂枝五物汤与二陈汤合剂加党参，重用桂枝、生姜。起初还曾经加用附子、干姜。就这样还是恢复很慢。卧床不起月余。下床之后，同事见其虚弱严重，还以为她有性命之虞。
康复之后，她深感几乎丧命，从此不敢小觑感冒。
年1月附记：
年12月28日，内人再次感冒较重。我正在南方，是她自己主要靠中药治好的。略记如下：
病重的原因是：家兄到石家庄住院，病情危重，她要每天去探望或照顾，还要照顾侄女等。这样奔走10天，对她来说已经劳瘁。恰好又赶上大姐病逝，28日她必须去乡下参加葬礼。葬礼在露天举行，她受了风寒，自觉嗓子疼，全身乏力。因为久已不在石市住，家里没有常用药，于是服用了别人的补中益气浓缩丸8粒和阿莫西林0.5g。当晚应酬吃饭，饭后步行回家，再次受风寒。这时她恶寒加重，有不严重的寒战，几乎自己不能倒水。半夜里转为恶热——体温到了顶点，但不出汗。天将明找到2片VC银翘片口服，见小汗。汗后体温38.7℃。上午10时又升至39.2℃，咽痛、咳嗽加重。于是让儿子把她接去，开始服中药煎剂等如下：
桂枝15g白芍15g生甘草5g生姜15g大枣5枚连翘12g黄芩10g陈皮10g半夏10g牛蒡子10g桔梗6g茯苓10g白术10g
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口服阿莫西林0.5g日4次。
连续用上方2日，再无恶寒，常有小汗出，咽痛好转，最高体温38.7℃。但咳嗽很深、饱胀、食少。
12月31日：煎剂去白术、牛蒡子，加三仙各10g。
年1月1日：腹痛、腹泻，大便无臭味，显然是阿莫西林导致的伪膜性肠炎。于是停用西药。中药加黄芪12g。
此后至5日，体温正常，咳嗽好转，但食少乏力。于是，上方去连翘，加党参、五味子各10g。至1月8日大体康复。
现在看来，上述治疗不是很恰当。早期使用抗生素也可以，但不宜口服阿莫西林。正如在她身上的反应，阿莫西林会引起伪膜肠炎。最好是肌内注射青霉素（常用量即可，支持输液中加入亦可）。中药煎剂凉热并用无误，但生姜用量要大一些。又，最好早用党参、五味子。体温下降后，更应该用上党参。
案2.感冒误治病危
年1月底2月初，感冒流行，我每天处理他医误治而迁延不愈或病情复杂危重的病人。下面介绍一个因为误治而危重的典型病例，但愿读者不要犯这样严重的错误。
郭某，男，71岁，威县东郭庄村人，年1月20日初诊。
上午，门人和亲戚陪同患者的亲属来请，医院已经15天，越治越重，院方没有明确诊断，只是告病危，希望我去看一下再让病人出院。我说：去看一下是可以的，但是，我不能让病人出院，因为没有那样的情理。
结果是病家自动出院，傍晚请我去家里诊视。
病情十分危重。
患者昏迷，大小便失禁，极其消瘦，轻度呼吸困难，全身中度僵硬，腹部凹陷，双眼不能闭合，瞳孔略大正圆，对光反应存在。出院时体温38℃，目前37.5℃。没有典型的肺气肿体征，左胸听不到心音，右胸心音较强。左上肺呈管状呼吸音，全肺均可闻及呼气末粗啰音。叩诊心界缩小，全肺均无叩实。血压/90mmHg。脉象弦滑略数。因为不能张口伸舌，只见舌尖干瘦苔白而糙。
病家已经准备好后事。询问病史却使我大吃一惊。
原来，15医院就诊时，还可以自己上下3层楼做各种检查、化验。当时是按心衰收住院的。然而，还可以上下3层楼的人，即便有心衰也不必住院。住了15天，治成这样，病家不满可想而知。
医院的检查化验结果。
照了1次胸片，做了2次CT、2次彩超、多次心电、多次血常规、一次血流变、多次尿常规、1次肝功能等。除胸片显示肺纹理增重外，其余没有有价值的发现。由于患者一直不能进食，近两天院方又怀疑胃癌，还想做消化道造影或胃镜，但患者已经不能坐起，又半昏迷，只好作罢。
看来，目前很多同行离开仪器不会治病了。可惜，做了这么多检查、化验却把简单问题弄得很复杂，治疗基本上是错误的。
其实，患者入院前的病史很简单：原有轻度老慢支，正值感冒流行，感冒4天，轻度发烧、咳嗽、食欲不佳。
年高体弱，有轻度老慢支，感冒4天未愈没有什么奇怪。没想到就这样按心衰住院了。
怎么治的呢？
由于每天有微机打出的逐项收费单，用药情况很清楚。大体是：
常用的抗生素和双黄连、清开灵、甲硝唑、环丙沙星等都用过，每天都要用三种以上。
皮质激素每天用，但不是每天超大剂量。
强心药几乎每天用。
速尿几乎每天用。
令人不解的是，还多次静脉使用硝酸甘油、高渗盐水、碳酸氢钠和硫酸镁等。
更为错误的是：虽然昼夜吊着瓶子，每天输液却不超过0ml，而且其中只给5％葡萄糖ml，其余都是盐。
可能有人说：心衰病人不能多给液体。那么，为什么给那么多盐呢？况且又给高渗盐水、碳酸氢钠等？病人长期进食很少，不给糖，能量从哪里来呢？
家属确认，住院15天，患者体重减轻5kg以上。显然是错误的治疗导致严重消耗。
问题还不仅造成严重消耗。上述误治都可以导致病人昏迷，但最主要的是给液体量和给糖严重不足，却同时使用强利尿药，再加上皮质激素的副作用导致严重的内环境紊乱——包括脱水，全身僵硬也是结果之一。病人尚未死亡已经是万幸了。
上述治疗毫无章法，任何疾病都会被治得越来越重。所幸尚无休克、惊厥，还不是毫无希望。
怎样抢救呢？
按照上述拙见，自然应该大量输液，特别是多给糖，多给钾，最好同时静脉给补益中药的同时服中药煎剂。
于是，立即连夜输液，争取24小时内给液体ml，其中10％的糖0ml，每ml糖中加氯化钾1g，维生素C0.5g，刺五加注射液20ml，黄芪注射液2.5ml。0ml盐水中也加入50％的葡萄糖ml，氯化钾1g。
中药煎剂处方如下：
党参30g黄芪30g当归20g白芍30g元参20g生地黄20g熟地黄20g五味子20g麦冬20g生山药30g甘草10g三仙各20g生姜20g
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两煎剩一大碗，首煎后即开始灌服，每服不拘量，尽量多服。
如上处理至次日黎明，患者基本清醒。虽然烦躁，但嘱咐后事滴水不漏，并且拒绝再服药。
下午再次请出诊：液体输入大约0ml，因为跑针暂停。患者已经很清醒。我跟他不熟，第一次出诊时认不出他来，这时他却知道我是长辈（邻村又有亲戚关系），而且听从我的劝告，继续服药。脉象略如前，舌质仍瘦，大部苔白厚，但中心无苔且干裂出血。自中医看这是胃气严重受损，属于比较难纠正的情况。呼吸困难好转，心前区心音仍然较弱，左肺管状呼吸音基本消失。
但是，体温升高至39℃。
嘱咐继续输液大体如前，静滴青霉素钠万单位，肌注链霉素1g。
体温超过39℃时，给地塞米松1～2mg。
中药煎剂上方各药均减半，加桂枝15g。
输液量大体减半，其他原则如前，原因已如上述。这里说一下为什么还要用激素。
长期用激素后，由于体内长期存在大量的外源性激素，肾上腺皮质功能被抑制，不可骤然完全停用激素。那样可以出现肾上腺危象，表现之一是高热。所以，尽管该患者的发烧反复不一定是停用激素的缘故，却需要继续小量使用激素——逐渐减量至皮质功能恢复。
骤停激素即便不出现危象，患者也常常自觉全身不适，心慌乏力，毫无食欲，精神淡漠等。这种表现很像大量使用激素的副作用。鉴别要点是：再用小量激素，症状即明显缓解。
由于病情改善，可以进流食，自2月25日起，输液量减至0ml，其中包括复方氨基酸ml。
年2月3日第3次去看（据理应该每天看，但病家不请不便去），患者精神相当好，可以自己在床上大小便，心肺听诊已经大体正常，但舌心干裂仍未全好，食欲不佳。
煎剂中加西洋参10g、山茱萸15g，输白蛋白10g。其余处理大体如前。
这个患者治疗很费力，到年2月4日为止，治疗15天。中间曾经试用辛凉清热中药，但体温仍然可达38℃，没有继续用。所以，尽管总地看来逐渐好转，却没有脱离危险。这时我不得不回省城与家人过春节，只能通过电话了解病情，指导治疗。当晚来电话说，患者自觉全身酸楚，食欲不佳，嘱咐次日加用小量激素。
2月6日:上午肌注地塞米松1mg,口服强地松5mg。其余处理大体同前。下午回电说，患者自觉好转，全身不适明显减轻，体温接近正常，食欲好转。
2月7日：上午10时来电话说，昨天下午至今没有明显不适，体温最高37℃，曾有全身小汗，出汗后自觉舒适。食欲改善，精神好，舌心干裂消失，无苔处欲长舌苔。看来患者基本痊愈，嘱咐继续处理如昨天，不必再肌注地塞米松。8日是除夕，暂停输液3日。
2月12日：来电话说，过去5天中，病情稳定，只输液一天，给糖0ml。体温基本正常，精神、食欲可，二便可。还每天口服强地松5mg，嘱4日内逐渐减量停用。暂停中药，注意将息。
按：此案住院期间的处理没有一项是正确的，不再一一点评。
案3.感冒滥用激素而难治
杜某，男，13岁，威县梁庄村人，年6月1日初诊。
反复发烧20多天。开始如感冒，在家输液数日，热退而反复。又在邢台住院多日，曾做多方检查化验无特殊发现。病后几乎每天使用皮质激素。近日每天发烧两次。分别为上午10时至下午2时，下午7时至半夜。最高均达39℃以上。目前患者衰弱，食少，喜冷食。自觉全身沉重、头痛、头晕、关节酸沉。二便可。脉略数而弱，舌淡苔白稍厚。
处理如下：
桂枝15g陈皮10g半夏8g白芍15g当归8g党参10g黄芪10g柴胡5g连翘10g葛根10g薄荷3g茯苓10g五味子8g生石膏粉10g三仙各10g生甘草5g常规水煎每日2剂。
藿香正气水1支日2次；人参健脾丸6g日2次；补中益气丸9g日2次；50％葡萄糖20ml日2次。
读者看到上方可能不解。其中也不是一味药不可少。比如，三仙可有可无。50％葡萄糖只是为了代替糖水。因恐病家忘记用糖水服藿香正气，把它也作为常规口服。人参健脾丸不一定使用，补中益气则不可少。同时使用藿香正气，就是要激起机体的免疫能力。自中医看，患者仍有表证，却同时有内热，又气虚明显。必须表里兼顾，温清兼施。直接用小柴胡，则嫌药轻。
此外，同时支持输液，每天0ml。此次没有使用抗生素。
6月4日二诊：近3日每下午4时开始发烧，半夜可达40℃，而后渐退。患者难受不支，在家自用羚羊角汁2次。可进食，仍欲冷食。厌油。每天大便，稍干。脉舌象略如前。面色苍白。T37.7℃。
口服药仍守上方。输液量如前，其中加用青霉素0.8g。肌内注射链霉素1.0g日一次。
6月7日三诊：用青霉素后有皮疹反应，昨天停用。自昨天起体温再未超过37.6℃。自觉比此前舒适。进食较差。有时欲呕。二便正常。患儿仍渴，但不欲饮水。脉略数，舌质转红，苔稍厚。T37.5℃。
口服药藿香正气水减半，煎剂去陈皮、半夏、黄芪如下：
葛根10g连翘12g薄荷3g白芍10g当归8g党参10g柴胡5g茯苓10g生石膏粉10g三仙各10g生甘草6g水煎日2剂。
注意！至此煎剂都是每天两剂。又，虽然煎剂改方，治则仍然大体如前。
6月9日四诊：近3日体温未超过37.5℃。青霉素反应完全消退。患者仅有嗓子小疼，其余无大不适。进食可。略渴，饮水少。脉舌象大体正常。T36.5℃。
煎剂略如前，改为每日一剂。口服成药如前。
6月16日五诊：已经5天体温正常，但今晨又达38℃。昨晚曾经洗澡，可能着凉。无何严重不适。面色略见苍白。脉有热象。舌稍淡，苔微黄。T38.6℃。
加增效联磺2片日2次。
地塞米松0.75mg×2片、APC2片，体温超过39℃各口服1片。
6月22日六诊：以往6天中，有3次高热。一般情况可。脉仍数。医院查血常规、胸透均无异常。血沉略快。烧高时，有左肋下疼。处理如前。
6月28日七诊：以往6天有高热2天。饮食、二便均好。脉仍有热像。舌可。
上方不变，APC改为1片日3次。
7月4日八诊：以往6天仅第一天体温高达40℃。此外仅一天为37.5℃。其余4天无发热。关节痛消失。但食欲不佳。大便每日2～3次，稍稀。面色仍苍白。煎剂去生石膏，加桂枝12g、川芎6g、陈皮10g、半夏8g。其余处理如前。藿香正气改为每日2支。
7月13日九诊：九天来再无发烧。面色已转红润。无不适。脉舌象正常。仍守前方，但告知煎剂和成药可以隔日交替服。意思是逐渐停药。
按：像打仗一样，这个病治得很艰苦。若非我略有虚名且病家再无选择，不会坚持靠我治疗40天。我若心无定见，患者也极可能不治。也难为这位少年，坚持服药这么长时间。此案也是滥用皮质激素的恶果（败血症）。由于目前感冒滥用激素非常普遍，把它放在这里。
或问：现在有那么多效强的抗生素和其他抗菌药，莫非不能治好败血症？
答案是：只要按照目前流行的治法——大剂量多种抗生素轮番和激素同时使用，医家永远不知道出现了何种败血症。一般也想不到败血症。
案4.虚人感冒表虚多汗
本村人赵某之母，74岁，年隆冬发病。
患者有不很严重的老慢支10多年，生活尚可自理。主诉感冒3、4天来，不断全身出汗，因而更加怕冷（恶寒）、怕风（恶风）——有老慢支者本来怕冷、怕风。脉象滑弱略数，舌质淡紫——缺氧所致，不是瘀血。
最初我不很相信患者多汗，因为她怕烟火，没有生火取暖，屋里很冷，据常理不应该汗出不止。但仔细看面部，的确满布小汗。摸摸身上，也略有潮湿感。看来有汗恶风毫无疑问，于是治以伤寒法。
单纯太阳伤寒表虚证，正治使用桂枝汤。患者有老慢支，属于喘家，按仲景法加用厚朴、杏仁。若漏汗不止，需用桂枝加附子汤。
患者虽然不是大汗不止，我给患者用的还是桂枝加附子汤再加厚朴、杏仁。结果一剂汗止，三剂病愈。
按：这个患者，不是很严重，但是，单用西药——包括大量输液并大量使用抗生素，肯定疗效不好。再用激素，病情会急转直下而难以收拾。
老太太年逝世，享寿89岁。看来，只要注意调摄，老慢支患者也可以高寿。
案5.普通感冒病危
邻人赵某，男，73岁，年3月7日初诊。
患者为彪形大汉，天赋强壮。他9岁丧父，11岁就能独立耕种土地，16岁就成为全村有名的壮汉。他经常说，从11岁至72岁，从未吃药扎针，也从未患过大病。偶尔感冒，喝两大碗加姜的面条，盖上被子出点汗就好。近年来仍有兼人的饭量，故一直放着一大群羊。无论严寒酷暑，阴晴雨雪，每天都要放羊6个小时以上。自诩体力不比一般青年人差。然而，近来却因为感冒治疗不当，病情危重复杂。
简单病史如下：
年12月底，他患了感冒。主要症状是：头痛，身痛，恶寒，乏力。他原有腰肌劳损，故腰痛较重。还有阵发性脐周隐痛。自治（即进热流食、多加姜并温覆）十数日不好，即请某医生扎针4次。扎针有效——病若失。但停药次日，突然冷热高烧。于是，又请某医生输液约一周。输液也有效——病若失。可是，停止输液次日，病情再次反复，而且较前更重。体温曾经高达近40℃。医院就诊，CT报告为椎间盘脱出。又做封闭、针灸、按摩并同时服中药约10日益重。恰好这时我回籍。
他还勉强可以下床，但食量大减——相当常人一半。恶寒、乏力、腰痛、腹痛、下半身酸沉严重。双手颤抖，昼夜全身不适，夜间难以入睡。自称体重下降10kg以上。
脉象滑数无根，舌可。体温38℃。处理如下：
附子12g桂枝20g党参12g黄芪15g川芎10g香附8g当归10g白芍15g熟地15g半夏8g陈皮10g乌药10g山萸肉15g五味子10g三仙各10g生甘草5g生姜30g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金匮肾气丸9g日3次；藿香正气水5ml日3次；香砂养胃丸6g日3次；布洛芬片0.1g日3次。
3月9日再诊：自觉大好。睡眠大体正常。体温正常。近2日大便5次，不稀，自觉腹内舒适，食量增加。脉见洪数无根。上方煎剂去乌药。另加干晒参30g单煎即服。暂停香砂养胃、布洛芬、藿香正气水。
3月11日再诊：仍偶有阵发性脐周不很严重的腹痛，再加香砂养胃、布洛芬、藿香正气水。并另加干晒参30g、丹参15g单煎即服。
3月13日再诊：食量接近常人，仍偶有阵发性脐周不很严重的腹痛。
3月15日再诊：除腰部酸沉外，无特殊不适。但食量、体力仍不如前。仍守第一方。
按：患者的病情反复、加重并且复杂、危重，不完全是前医的责任。若患者注意调摄，好转后彻底休息保养一周以上，可能不反复。但是，感冒之初即用地塞米松，常常反复。如果大量使用一周以上，体质强壮的患者也会长时间不能恢复。该患者的众多症状——特别是食少、乏力、难眠、体重大减、严重虚弱，主要是激素的副作用所致。假如再误治一次，即有性命之虞。
案6：严重表虚
刘某，男，40岁，城内干部，年7月15日就诊。
感冒四五天，经西医治疗——包括输液，益重。自觉头晕、心烦，开空调即头痛、欲呕并呃逆。二便可，饮食减少，睡眠不实，气不舒，好叹息。身形略胖，脉象细弱，舌苔略厚。血压/mmHg。
正值酷暑，如此怕凉，可见表虚严重。处方如下：
桂枝20g白芍15g党参10g黄芪10g五味子10g甘草5g生姜15g陈皮10g茯苓10g半夏10g川芎10g龙骨粉10g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人参健脾丸9g日3次。
藿香正气水5支，加入煎剂药液中服，每剂加一支。
服上方一剂，诸症悉退。
按：当时不知道疗效如何。年4月13日，患者来看车祸后遗症，主动提及上次的疗效，记述如上。
案7：凉热并用治感冒
传统上治温病初起，用桑菊饮和银翘散（虽然不少古今医家批评吴鞠通用桂枝汤治温病初起，拙见以为并非大误），我更喜欢重用葛根和连翘，特别是连翘。张锡纯先生说用它之后患者常常比较长时期地遍身小汗，随之热退不再反复。因此，对热重的温病型感冒我常重用连翘。前几年，连翘很便宜，质量也很好，我常用15～30g。注意！最好用青连翘！
郑FZ，男，8岁，广宗油布村人，年6月7日初诊。
当年2月19日首次感冒发烧，经治症状不了了。4月13日再次发烧，至今近2月迁延不愈。体温一般不超过38.5℃，也偶可在39℃以上。医院做多种检查化验，除白细胞为12X10^9／L外，无异常。口服和肌内注射药物不计其数，输液10多天，仅偶尔略好。一般情况可。一向食少，但仍可食。脉滑，舌红苔黄略厚。T38℃。近来恶热，不恶寒。处理如下：
葛根10g连翘10g柴胡5g黄芩5g金银花10g生石膏10g生甘草4g党参10g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、
补中益气丸4.5g日2次。
6月11日再诊：病情大好。近4日体温未超过37.3℃，目前体温37.2℃。脉舌象大体正常。守前方。
按：患儿不是典型的白虎汤证，但无疑表里有热且兼虚，故上方接近白虎加人参汤意。由于发热时间很长，特别是肯定用过皮质激素，患儿的体温不很容易数日内完全正常。
案7：用藿香正气水切身体会
年夏末一天，本人因吹风扇感冒。自觉恶寒、全身酸楚不适且无汗，即取藿香正气水2支（20ml）服下，大约30分钟后，汗出病解。
这样的切身体会在我有多次。年6月中旬我因感冒小流行受染，也是只服此药1支大好，2支即愈。
案8：真是神水
患者是一位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，有肝炎家族史，本人也因曾患肝炎而比较瘦弱。年夏天，因比较严重的呕吐、腹泻就诊。进诊室前还呕吐一次，量比较大，为所进食物。立即让他口服藿香正气水1支。3天后，他的叔父就诊时说：您给我侄子喝的真是神水，前天他到家就觉饿，喝了一大碗面，再没有吐泻。患者及其父亲的肝炎都曾经我治疗，是邻村王王目人，记不清姓名了。
案9：感冒后心脾两虚
郭元平，男，12岁，广宗人，年5月3日初诊。
约一个月前感冒、发热，经西医治疗后热退，但至今经常心慌、乏力、食少、多困。一般情况可。脉见不足。舌可。处理如下：
党参12黄芪15当归8白芍12川芎8熟地15五味子8山萸肉8茯苓10陈皮12桂枝12生三仙各10生甘草3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人参健脾丸6克日2次
服上方15日后一切大好如常人。
案10：感冒后遗症
郭秀普，女，58岁，威县张藿寨村人，年3月7日初诊。
一个月前因感冒、低热连续输液16天，至今不了了。自觉难受莫名，全身胀满不适，又食少乏力，心中烦躁。有时体温略高。体型中等，面色苍白，面目虚肿。脉滑而弱，尺脉尤甚。舌多乳头样变。处理如下：
党参15黄芪20当归10白芍12川芎10熟地15五味子8陈皮12桂枝12生三仙各10生甘草4生姜30大枣6枚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逍遥丸6克日2次、补中益气丸9克日2次
3月12日再诊：病大减，脉舌像好转。守前方。
按：虽然一诊大好，患者还是继续服药20多天，因为她感觉服药后越来越好。体力和精神等甚至超过前几年。此案实际上是西医误治（滥用皮质激素和抗菌素）所致。患者原有脾肾虚，也是重要原因。面色苍白，脉滑而弱，尺脉尤甚，表示她气虚且肾虚较重。舌多乳头样变（舌前半苔很少却有不少较大的类似舌根部的乳头），更提示她脾肾虚。
案11：暑湿头痛一诊即愈
今天（-1-8）下午患者某就诊。已经给她开好方子就要取药，陪同她前来的母亲说：不到这儿来好不了。夏天（按：农历还在年）她的头痛在家越治越重，来了一趟就好了。于是找出那次记录如下：
蒋JG，女，23岁，威县吴王母村人，年8月25日初诊。
结婚近2年，有一子8个月。约一周前，不明原因突然头痛、发热、腹泻、呕吐。在邻村输液5天，头痛益重，且仍然呕恶不能食。医院做脑电图等排除脑炎，结果不确定。又严重失眠，服西药无效。又常感胸中有气上逆并咽部不适。体瘦，面苍白。脉滑弱略数。舌苔略厚。处理如下：
陈皮15茯苓10半夏8香附8苍术5川芎8五味子8桂枝15党参15生甘草5生姜25。常规水煎服。
香砂养胃丸6克日2次、藿香正气水1支日2次
患者补充说：那时俺问你几天好，你说第二天好一半，三天大好，真是一点不差！
何以用上方？可否使用其他方药或稍微简单一些，不再说。
今天她的毛病很小，却比较顽固。原来是，左乳头上长了一个黄豆粒大小的炎性包块，已经一个多月，反复破溃4、5次。平时不很疼。但她的孩子还在吃奶，吃奶时比较疼。他医让她断奶（只断左侧），但憋胀难受。口服西药无效。村医又要给她输液，她害了怕。于是就诊于我。
患者一般情况同前。脉见不足。舌可。近日有感冒。恶寒、咳嗽、不欲食。已经在家服西药无效。处理如下：
黄芪20当归10白芍12川芎10熟地15红花5陈皮15桂枝15香附8怀牛膝15生甘草5生三仙各10生姜30大枣5枚。水煎日一剂。
补中益气丸9克日3次
藿香正气水1支日3次
另每天局部湿热敷至少3次，每次半小时左右。
数月后患者就诊，得知此炎性包块已经消失。
案12：六万元的感冒
王XJ，男，13个月，威县徐古寨村人，-2-24初诊。
家长称，3个月来患儿因发烧、咳嗽、吐痰先后在乡、县、医院住院治疗。医院住院月余，仍不见大好。那里先是诊断为肺不张，后来又说是麻疹合并肺炎。总之没有治好，而且院方说很难治好。不得已出院来诊。医院的治法就是输液，其中加的药物之多已经记不清了，但是各家都一直使用地塞米松是记得的。近日患儿还是不断咳嗽、吐痰、发烧，只是发烧轻了一些，一般不超过38C°。查患儿一般情况尚可，但可以看出脸特别大而且紫红。其父母说，两三个月前患儿的脸色不是这样。问患儿食欲如何，说食量明显较大——比发病前大。胸部听诊可闻气管内痰鸣，但双肺没有罗音。心音大体正常。T37.3C°。处理如下：
人参2党参8黄芪15当归8白芍10川芎8熟地15五味子8陈皮12茯苓10半夏6桂枝12生姜20大枣5枚（掰）常规水煎2~3日1剂。每日不拘次数，即小量多服。可以加糖。
嘱咐家长不要怕孩子发烧，一定不要再输夜，不要使用退热西药。
如上处理很顺利，患儿于服第一剂中药期间曾经一次发烧到39C°，家长遵嘱没有使用西药——自行出汗热退。此后再没有超过37.3C°10日后一切大好，共服上方10剂（即服药1个月）完全康复。
按：病初没有亲自看到患儿，但是显然没有3个月内多次发作的麻疹合并肺炎。简言之，此案完全可以用感冒继发呼吸道感染解释——即本来是感冒或流感。骇人听闻的是，患儿就诊于我之前，已经花费接近6万元。
患儿就诊于我时，主要的毛病是滥用皮质激素导致的钠水潴留和其他调节紊乱。当然，最初的病——感冒合并气管炎也没有全好。
本来可以不药而愈的最常见的病，却如此大费周折，花了那么多钱，大概是世界少见的中国国情。
三、慢性胃炎4案
按：近年来，慢性胃炎的诊断很常见。医家每用庆大霉素、环丙沙星等抗菌药口服治疗，似乎胃炎就是感染所致。此种理解完全是错误的。
今可一言以蔽之：目前的慢性胃炎，十九以上是恶性精神刺激或情志过度所致。故严格说来，多数慢性胃炎的诊断并不准确。患者的食少、饱胀等不过是神经调节紊乱之一。胃粘膜的变化则是纤维内窥镜发明后，容易看到的。
或问：近年西医认为幽门螺旋杆菌（HP）是慢性胃炎和消化性溃疡的主要病因之一，研究者因此获得诺贝尔奖，尊见与主流医界的看法完全相背，不是很难让医界接受吗？
答：理性和经验都告诉我，HP不是消化性溃疡的主要病因。详说请看“消化性溃疡”。至于慢性胃炎，和HP感染的关系就更小。抗感染是西医最擅长的手段。假如HP是慢性胃炎的主要病因，抗HP感染的药物（先锋霉素、氯霉素、庆大霉素、羟苄青霉素和四环素等）,对慢性胃炎就应该速效。那样，众多曾经上市和目前正在流通的“胃药”就几乎都应该淘汰。下文所举病案的治疗也就毫无根据。显然情况不是这样。慢性胃炎没有因为HP的发现迅速减少（而是更多），使用抗HP感染的药物大多会加重病情。
或再问：按照尊见，多数慢性胃炎不是应该视为“神经官能症”而归入“精神病”吗！
答：按上述拙见，自然是的。但是，不能由此认为，“慢性胃炎”不需要药物干预。更不是说，患者的胃完全没有病理生理和病理解剖变化。中西医结合地心理治疗和药物干预至少大多近期疗效相当好。问题是：中西医“专家”们，碰到这样的患者，无不在“胃”上找病因。他们治此病，就是一心通过药物纠正宏观的病理变化。
如果承认“慢性胃炎”主要是情志病，治则就不难掌握。
笔者如何中西医结合地治疗此病，请看病案。
案1：生气致慢性胃炎
吴翠凤，女，37岁，威县固献村人，年9月7日初诊。
患者面色苍白，严重消瘦，两肩耸起，瘦削的脸上，眼睛显得特别大。这是患者给我的第一眼印象。好在精神尚可，面色不是毫无生机，否则就是恶病质了。问其病史，自称近十四个月来只能进流食，而且每餐不能超过一小碗。即便如此，仍然经常感到上腹烧灼感，但不反酸。若稍微多食，甚至多饮几口水，立即严重饱胀不适。医院多次做胃镜，曾经诊为糜烂性或浅表性胃炎，还曾诊为胆道结石等，故多方求治。曾经两次住院治疗，服用中西药物不计其数，不但无效，多数反而使病情加重。患者极其焦虑，自以为不治——患了癌症。曾经数月严重精神异常。已经花费二万余元，所服中药最贵每付30元，大多无效，甚或加重，故常常服用2、3剂就将其余丢掉。曾购买“防癌抗癌药”，一次花费上千元，毫无疗效。
脉象沉细而弦，舌淡多裂，苔长。
处方如下：
陈皮10当归10白芍10茯苓10半夏8苍术5白术5党参10黄芪12川芎10桂枝20香附6厚朴6甘草5三仙各10生姜20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香砂养胃丸6克日2次
人参健脾丸12克日2次
多酶片3片日3次
讨论：患者是门人带来的，故处方之后当着病人与门人讨论此病。
先问门人患者的诊断。
答：有多次胃镜检查结果，目前仍以食少饱胀为主，应该是“慢性胃炎”。
再问按西医方法当如何治疗。
答：目前市场上治胃的药物种类甚多。患者曾经和正在服用的有：三九胃泰、快胃片、胃友、胃必治、吗丁啉、丽珠得乐、庆大霉素、摩络丹等等。似乎应该有效，不知何以无效。
再问患者为什么患此病。
答：不很清楚。
于是我说：此病十分之九因为“生气”（即严重恶性精神刺激）发病。患者的病不应该从上年才开始。
这时，患者应声说：“对啦！五年前，生了一场大气，病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！到处看，看不好，以为得了癌症呢！害怕得不得了！”我接着说：总之，此病因情志过度而起，必然会因为新的恶性心理刺激加重。无论中西医治疗，不祛除病因，病情自然不可能根本好转。不惟不能好转，治疗不当，往往加重。现在的情况就有部分是治疗不当的结果。
门人问：生气为什么会发生慢性胃炎呢？
答：按中医理论，情志过度损伤五脏，但机会不是均等的。其中，肝郁、气滞最常见。故常见西医所谓慢性胃炎。按西医理论，凡精神刺激较为严重，首先造成中枢紊乱，大多会影响睡眠。故凡心因性疾病，多半从影响睡眠引起。换言之，生气之后，睡眠基本正常，一般不会发病，发病也很轻。这种情况，或者因为患者的脾气不容易真生气，或者已经得到宣泄。总之，严重心因疾病，首先造成大脑皮层功能紊乱。睡眠是判断有无此种紊乱的主要依据。正常人严重睡眠不足，必有各种严重不适。心因病患者的不适，最初与常人偶尔因故严重睡眠不足没有大区别，只是由于时间较长，后来会表现为某一系统或脏器紊乱为主。其中最常见的就是消化系统，特别是“胃”。此外，在妇女还很常见月经紊乱，乳房憋胀不适等。高血压的主要发病因素之一，也是恶性精神刺激。但须知，任何系统和脏器都可以受损。所以，保证睡眠对此病非常重要，必要时可以使用强镇静药。
门人问：如何去除病因呢？
答：自然是要进行心理治疗。首先是告知患者此病因“生气”所致，不要担心它会变成癌瘤。要想病好，首先是不再生气，而且不要认为病情后果严重。若有家属陪同就诊，说明病因，一般能够得到他们的配合——患者生活在他们之中而且利害相关。医生说话最管事的是：肯定不是不治之症，也不是严重疾病。这样患者就逐渐获得信心。有时立即表现乐观，病情迅速缓解。“生气”的具体原因人人不同，但都造成严重而长期的愤怒、焦虑、恐惧、紧张、忧愁或绝望等是一样的。医生不能直接介入病人的生活，但要耐心听取病人的倾诉（不愿意倾诉时不要勉强），而后给以同情、安慰和解释。
门人又问：生气不是也可以诱发癌瘤吗？
答：生气确可诱发癌瘤，不过，这个患者目前肯定不怀疑癌瘤。
按：即便是癌瘤，也要保护患者，一般不能仓促直言相告。据我30多年经验，性情旷达，视死如归，听到癌瘤诊断而反应积极者几乎没有一例。
门人又问：除了心理治疗和镇静药之外，如何进行其它药物治疗呢？
答：此病的早期，最常见两型。即肝气郁滞型和肝胃不和型。故应采取疏肝理气和疏肝健胃法。时间稍久，比如一两个月之后，必然兼虚。道理很明显，进食和睡眠长期不好，怎么能不虚呢！目前这个病人，一眼望去就是一派虚象。其面色苍白，舌质淡白，故又有寒象，自应治以补气健脾温胃法。切记不可使用苦寒、破气药，包括一切有胃肠反应的西药，如各种抗菌素，止疼药等。吗丁啉、西沙必利等近年发明的胃肠动力药，作用略同理气、行气中药，均有破气作用。吗丁啉即便有效，也要中病即止。西沙必利则完全不宜使用。西医无补气法，久用吗丁啉等必然破气。其表现是：“胃病”不好，反而加重，特别是越来越乏力。
对于慢性胃炎，有两种西药是有利无弊的，即多酶片和食母生。单用它们不可能治好此病，但作为辅助药物是最佳选择。
以上是当着病人讨论的。由于此前没有询问患者是否有过严重恶性精神刺激（故乡群众通称“生气儿”或“着事儿”），病人听到上面的话，自然对我很相信。不过要记住，医生的目的不是获得患者的一时信任。真正的信任必须是持久的，即建立在事实基础上。这种信任，首先是使病人获得战胜疾病的信心，同时，紧张的情绪立即放松。
8月12日再诊：食欲好转，但不能多食，仍不能进食馒头。脉象仍见沉细，已无弦象。舌上裂纹消失，舌质接近正常，舌苔略长。
仍守上方，并嘱注意节劳——过劳每使病情加重。
此次患者补充说：医院诊断为胆道结石，院方介医院住院。住了几天，做过多项检查，说她的病不是胆道结石，让她出院了。医院否定胆道结石是正确的，但是，让出院却引起患者误解——以为是不治之症。于是，出院不久，患者精神崩溃。将近半年时间精神恍惚，食少不睡，痛苦莫名。曾经长期输液支持，同时做按摩等治疗，渐渐精神好转。可见，医生否定某种诊断时，也要详细解释。
又，凡利胆药，无不苦寒，患者的寒象，应该和服用利胆药有关，因为利胆药一般不会只服几次。
年3月16日3诊：上年就诊两次即大好，可正常进食，甚且食量超过常人。近10日来，因为不慎强食旧病欲复发，但比上年轻。服用丽珠得乐无效。脉稍弱，舌苔白。仍守上方。
3月25日4诊：病情缓解。
患者又曾两次就诊，均一诊即效，不再记述。但应该说明，此类患者想2、3次就彻底治愈是不可能的。该患者两次就诊即大好，却停止治疗，其中有各种原因。主要原因大概有二。一是病久不愈，长期治疗花费很多，经济上会有些困难——尽管在我这儿的花费是微不足道的。二是病大好时恰逢摘棉季节，患者不但停止了治疗，还勉力劳动，没有短时间内严重复发就不错了。故虽然已经嘱咐患者要节劳，却未能做到。
案2：慢性胃炎一诊大好
王凤珍，女，60岁，威县胡庄人，年10月14日初诊。
自年开始胃不好。医院做胃镜诊为浅表性胃炎。当时还做了钡灌肠无特殊发现。4年来的主要症状是脐左发作性疼痛。有时隐痛，有时绞痛。进食后常感上腹胀满，切腹内常有发泡样声响和感觉。有时腹痛腹泻，偶尔大便有粘液。又常感气不足息。体型极瘦，面色苍白萎黄。右脉略大。舌多瘀点。处理如下：
陈皮12茯苓10半夏6香附6党参12川芎10生三仙各12生甘草4桂枝12苍术6当归8乌药6生姜30大枣6枚（掰）。水煎日一剂。
香砂养胃丸6克日2次
补中益气丸9克日2次
食母生10片日3次
多酶片3片日3次
10月9日再诊：病大减。守前方。
-8-28：FZ的丈夫、儿子和儿媳就诊，称她还在断续服用上方成药和西药。病情无反复，体重明显增加。
案3：慢性胃炎并糖尿病
王天路，男，37岁，威县孙家寨人，年10月27日初诊。
上腹和两肋胀满不适反复发作、逐渐加重一年多。曾做胃镜多次——医院一次——诊为浅表性或糜烂性胃炎。又曾发现有轻度脂肪肝。又，发现糖尿病2年，正在服用二甲双胍等。医院就诊多次未见尿糖。但患者还是自觉压力很大，自己知道上腹和两肋不适与发愁、紧张有关。已经在他处服中药月余，无效。形神可。饮食、二便、睡眠可。脉稍弱，舌稍淡润。
处理如下：
陈皮15g、茯苓10g、半夏8g、香附8g、五味子10g、党参12g、黄芪15g、白术5g、苍术5g、桂枝15g、川芎8g、当归g、白芍10g、熟地15g、生三仙各10g、生甘草4g、生姜20g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香砂养胃丸6g日2次；人参健脾丸12g日2次。
11月1日再诊：病大减，仅偶有轻微不适。守上方。
11月6日三诊：诸证悉退。
按：患者这样的年龄病这么多，必然有不良行为因素——主要是大吃大喝、嗜酒、嗜赌等。他的心理素质也不好，故虽然糖尿病相当轻，他的压力却很大。所谓慢性胃炎主要是忧愁、恐俱所致。就诊于我疗效满意，不完全是药物的作用。对这样的患者，我都要详细解释病因。解除了思想负担，纠正了不良行为，就能速效。
四、心脏病4案
案1：没有病？
本村老太太某，78岁，很少找我看病。前天早饭后由儿女车载就诊。
问她哪里不舒服，她说：不能费一点劲儿，也不能着一点事儿。连去抱一把柴禾也不行——胸闷、憋胀、心慌、气短。夏天还好点儿，最近很重。就是稳稳当当地坐着也有时上来一阵儿——胸闷、攻前心和后心、心慌不稳。
问她，犯病时难受多长时间。说：一般不超过5分钟，心慌、胸闷、憋胀有时只有一分钟左右。
问她曾经在什么地方看过病，吃过什么药，她说：哎！去年秋医院检查3次，那里的医生说没有病。给的药吃了也不管一点事儿。于是，常推拿按摩（按：她的侄子是业余按摩师）。推拿按摩后自觉舒服一些，但还是照样犯。最近犯得很勤——一天二、三十次。
问她别的，说：吃得很少，一顿半个馒头、半碗汤。大便秘。小便勤。非常乏力。
我知道老太太不是一个强壮人，而且自奉甚俭。她体形瘦小，满现苍老。尽管意识还相当清楚，却记忆力不好了，再学什么知识和技能已经很困难——但人们还不认为她糊涂。肢体运动还可以——尽管快步走也不行了。拿针线做衣服更不用说。感觉器官还没有明显的障碍——眼花、耳聋是有的，只是还不算瞎，也不是完全耳聋，故自己和别人认为还属于“正常”。
脉象滑而略数，舌可。血压/80mmHg。
这时她和她的家人问我是什么病。
我说，就是心脏不好。书上叫做：冠心病、心绞痛、心力衰竭。
她的儿女问：咋那些仪器检查不出来呢？
我说：这用不着仪器检查。你们看不出她老了吗？她的脸、眼睛、牙口儿、手脚、走路的样子等等还和20年前一样吗？更不要说和50年前相比了——28岁正当盛年。单单看她脸上、手上的皮肤——干糙、皱缩、薄硬而脆、满布黑褐斑块，颜色晦暗——也知道她老了。（当然，我没有列举她的乳房、生殖器等——早就老得无功能了——对一般人不言而喻）
可想而知，她的内脏——特别是其中的心脏——也老了。心脏从一个人在母腹中受孕不久开始咚咚咚地跳。每分钟咚咚七八十次，一直跳了快八十年了。铁打的心脏也要出毛病了。
总之，她的病是多脏器高年衰退。目前以心脏为主。其他的还没有低于衰竭临界线。离得也很近了。
应该按虚证治是没有疑问的。
于是处理如下。
人参5党参10黄芪20当归8白芍10川芎10熟地15陈皮12桂枝12五味子8茯苓10生甘草4生姜20大枣6枚（掰）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人参健脾丸12克日2次
金匮肾气丸9克日2次
今天（-1-17）她的儿子刚刚（11:30）来取药走，说服上方后她一次也没有犯病。吃得也多一点儿了。大便也不困难了。小便也不那么勤了。
继续用药3日后，她恢复到勉强可以做饭。
按：我看此案最好诊为老年性多脏器衰退，可惜书上没有这个病名。当然，也可以如上文所说诊为：冠心病、心绞痛、心力衰竭。但是，我觉得不准确也不全面。因为她显然不是只有心脏不好，也不能说她的心脏病完全是冠状动脉供血不全所致。如上诊断不过是眼下她的症状主要是心脏不好造成的。
自中医看，此案属于大虚无疑，而且是心脾肾三脏俱虚。
如上处理，显然疗效不错，但是不能保证老是（比如三年内）疗效满意——衰老最后到死，是不可避免的。总是有无效的时候。
总之，不要认为仪器检查不出异常，就等于没有病。
这个患者的“异常”是一眼就能看出的，莫非还必须仪器说话。
现在，很多人离开仪器就不会看病了。
仪器说了才算，还要医生干什么！
案2：频发室性早搏
王K，男，47岁，威县白伏村人，年6月24日初诊。
一向身体强壮，近半年来常感心悸。多次做心电图为室性早搏。服西药无效。一般情况好。无高血压病史。血压／80mmHg。脉律不齐，约10次一代。舌可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5怀牛膝20五味子10香附8当归10白芍15党参15黄芪20陈皮15桂枝15生甘草5生三仙各10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人参归脾丸9克日2次、天王补心丸9克日2次
服上方10日之后，症状消失。患者又服了10多付巩固。至今（/7/22）二年多未复发。
案3：老慢支、肺心病一诊大好
杨瑞芝，女，42岁，威县徐古寨村人，年11月26日初诊。
自述20年前第一胎产后遗留慢性咳嗽，至今不愈。夏天一般不发作，冬天则每年发作。服西药偶有暂效。病情有逐渐加重趋势。有二子女。一般情况可。饮食、二便、睡眠大体正常。脉舌像无大异常。曾经发现高血压。现BP/90mmHg。处理如下：
陈皮12茯苓12半夏8桂枝15川芎8桔梗10当归10白芍12党参12黄芪20五味子10附子10熟地20生甘草5生姜30大枣6枚（掰）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补中益气丸9克日3次
金匮肾气丸9克日3次
增效联黄片2片日2次
12月2日再诊：病大好。几乎不再咳嗽，全身感觉亦好。上方去增效联黄加地霉素05日3次。
按：老慢支首先是虚证应该没有疑问。当然第一是肺气虚。病了20年，脾肾也应该受损。故上方是肺脾肾三藏同补。用了常用量的老抗菌药。也可以用青霉素，因为近来习惯静脉给药——需要输液，故病情不很严重时尽量不用。此案完全不用西药也没有问题。
很多医生见此类患者会使用贝母、紫草、桔梗、南星等止咳祛痰药，甚至使用蛤蚧、海马等。我认为，贝母（最好研末冲服）、桔梗可以加上，其余无必要。
案4：老慢支肺心病
李BL，男，75岁，威县王王母村人，年12月31日初诊。
患者是老病人，他自慢性气管炎、到肺气肿、到肺心病已经10年左右。多次就诊均疗效较佳。因为病情缓解，近3年没有就诊。此次发病于一个月之前，原因除天气大寒之外，还有郁怒。他下车困难，坐在那里还明显呼吸困难。略活动即气短不支。平卧最多半小时，即因呼吸困难坐起。体型中等，全身可见浮肿。医院输液7、8天，且同时口服西药，但是病情日益加重。脉象沉滑而数，舌胖苔厚而腐。处理如下：
陈皮15茯苓12半夏8桂枝15五味子10附子10黄芪20当归10生甘草6生三仙各10生姜30大枣6枚（掰）。水煎日一剂。
金匮肾气丸、补中益气丸各9克日2次
1月6日家属来取药，称病情明显好转。不但气短缓解，食量也明显增加。已经可以下床慢慢散步。患者又服上方20日，家属称身体比去年夏天还好。
按：慢性气管炎引起的肺心病，是目前最常见的慢性阻塞性肺病导致的肺心病。病理非常清楚——慢性气管炎是罪魁祸首。但是，导致慢性气管炎的病因——吸烟以及感冒咳嗽后带病工作——却非常难以控制。多数烟民，不到实在顶不住烟气儿，不会戒烟。而这时为时已晚。当然，还是比不戒烟好得多。
吸烟或感冒导致的慢性气管炎都有继发性气管支气管感染，抗感染西药对此有一定的疗效。
不过，最好的办法是中西医结合治疗。中药就是补肾纳气、温阳利水为主。燥湿化痰也要同时用，但不如补肾纳气等更重要。
又，肾上腺皮质激素对此证可有暂时明显疗效，但是久用常常不但无效还会引起很难收拾的不良后果。
五、结核病3案
按：年代之前，结核病比现在的艾滋病甚至癌瘤还要可怕。
古代中医说的“骨蒸”、“传尸”、“痨”、“痨病”或“痨瘵”多数是结核病，那时常常可以灭门。二战结束时，结核病在美国居于国民死亡原因第7位。但是，在15~45岁的人群中，除了意外伤害，结核病居死亡原因之首。所以，那时的结核病人人闻之色变。不少读者可能知道，白求恩大夫几乎因肺结核英年早逝。蔡锷将军39岁死于喉结核。鲁迅先生死于肺结核。在我看来，他的父亲死于结核性腹膜炎。
单用中药能够治好某些结核病。有兴趣的读者，可以参看《医学衷中参西录》，治疗慢性咳嗽吐痰带血并且发烧的几个病例。明代人薛己的医案中也有比较典型的病例。目前则需要发挥中西医结合治疗结核病的优势。
近年来，世界卫生组织很重视结核病，此病还是相对很少见了。从年开始，我国对结核病、特别是其中的肺结核实行免费治疗，故可断言，此病很快就要基本绝迹。
下面是我认为比较有意义的几个病案，重点介绍结核病的中西医结合治疗经验，供读者参考。
案1：混合型结核性腹膜炎
谷延恩之妻，威县赵七里村人，32岁，年6月初诊。
患者病情严重，不能下床，丈夫把她抱到我的检查床上。简单病史如下：
她有3个孩子，3年前第三胎生产后患肺结核，经治一度缓解。但抗结核治疗不够充分，加之过度劳累、饮食不周等原因，不久复发。再次经过将近一年的治疗，肺部病变不再活动，但病情益加复杂。继续抗结核治疗无效。患者持续低热，心慌，自汗，胸部满闷，腹痛腹胀，食少乏力，大便溏泻，日见消瘦。曾经多位中西医诊治，越治越重。不得已请神、卜卦无所不求。最后皈依天主教，仍然日渐加重（请神、卜卦和奉教等是数年之后了解患者的人就诊时告诉我的）。
察其面色苍白萎黄，十分消瘦，身高cm左右，体重大约40kg。语声低微，不断微喘，不能自述病史。脉象细数，舌淡苔白。体温37.7℃。心肺听诊无大异常。腹部稍膨隆，全腹柔韧，有轻度压痛。可闻高调肠鸣。
显然，患者有结核性腹膜炎，而且属于粘连和腹水混合型。
病史不很典型时，诊断结核性腹膜炎不是很容易。那时的实验室辅助物理和化学诊查手段，无助于诊断此病。笔者曾经亲见，医院把结核性腹膜炎误诊为慢性阑尾炎手术致死。看来，做医生还是需要经验。没有见过结核性腹膜炎的同道，对此病腹部触诊的典型表现可能难以掌握。教科书上称之为“揉面感”，不知道这样形容是否容易掌握。
不过，这个患者有确切的结核病史，诊断无疑问。
中医怎样认识此病呢？
笔者在旧著《伤寒论新解》中曾经指出：仲景说的“脏结”，有的很可能是结核性腹膜炎。目前西医或简称此病为“结腹”。所以，我认为古代中医可能做过病理解剖。可惜，此后的中医书中再找不到类似证。我们只能说这是虚实夹杂，以虚为主，几乎脏腑都有虚损的疾病。此证之实，以腹内积聚、胃腑气郁为主，此外均属虚证。治疗的要点是平补气血、健脾理气并略加活血化瘀药。若一味理气化瘀，必然破气，而越治越重。又，此证虽有腹水型，但施治不能重在利水。看了患者此前用过的几个方子，没有一个是重补的。难怪疗效不好。拙拟处方如下：
党参10黄芪15当归10白芍15川芎10熟地20红花5白术10茯苓10生山药20乳香3没药3桃仁10三仙各10川朴10甘草5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这个方子患者连续服了一年，接着又断续服了2年。在我的病人中，她是坚持服中药煎剂时间最久的。甚至，我说可以停服了，病人还是服了一段儿。她能这样坚持治疗，原因有二：
一是见轻虽慢，但一直见好。一年中，患者从完全卧床到能够坐起，再到能够下床，再到可以做简单家务，最后可以做较轻的田间劳动。
二是患者的丈夫是一个意志坚强，身体强壮又明白事理的人。妻子病重时，他的母亲也卧病在床。他要种地，还喂着牲口，加上三个孩子，负担之重可想而知。但是，他却能坚持让妻子充分治疗。没有这样的丈夫，医生不可能治好她的病。
为了减轻病家的经济负担，服上方一个月，病情稳定之后，就把方子给了病家。这样可以直接去中药批发点购药，少花些钱。
停服煎剂之后，我让患者继续服用人参健脾丸、逍遥丸或补中益气丸。（按：现在看来，加用金匱肾气丸效果更好）
年，他的丈夫带着已经结婚的儿子来看病，说她仍在断续服用成药。
患者至年健在。
案2：结核性胸膜炎（选自传心堂）
姜涛，男，7岁，威县五里台村人，-4-28日初诊。
约30天前，患儿先有感冒、发热、咳嗽，在某处就医肌注2日，用药不详。同时服用咳特灵、炎敌、利君沙等。数日后，发热、咳嗽等逐渐减轻。又数日后，患儿诉左胸酸疼不能仰卧，同时每下午2时左右发热37℃~38℃，服退热药不久即退。偶有隔日不烧。10天前，医院就诊并住院治疗。先按肺炎治。输液一日后又怀疑胸膜炎。再次日即动员患儿转院——怀疑结核。于是，一医院（即原结核病防治所）。在那里住院6天。其间照胸部X光片一次，做胸部CT一次，开始诊为胸腔积液（按：这只是模糊的病理诊断，既不知道有多少胸水，胸水的性质如何，更不知道什么原因导致的），予输液的同时口服西药治疗。曾经怀疑结核但始终没有确诊。那里说穿刺抽胸水困难，动员病家转院。又说可能是脓胸，最后可能需要开胸手术，家属十分恐慌。加医院，于28日下午出院就诊于我。
就诊时患儿已经不发烧。精神可。可自由活动，粗看与正常儿童无异。食量小。二便可。睡眠可。面部略见虚胖、苍白。不时轻咳。查胸部左侧塌陷，左前下部轻度叩清，呼吸音减弱，左后下部叩实并管状呼吸音。心音大体正常，律齐。脉滑稍大，舌质暗红，苔略白厚。处理如下：
党参10黄芪15当归8白芍10川芎8熟地15五味子6陈皮10茯苓10半夏5桂枝10生姜20生甘草3大枣6枚掰。水煎日一付。
补中益气丸9克日2次
雷米封片0.1g日1次、比嗪酰胺片0.25g日1次
4月30日再诊：病情稳定，再没有发烧。患儿精神、进食均较前好。面色也略转红润。左肺呼吸音较前好。脉象接近正常。舌后半有浮黄苔。守前方。
5月11日4诊：病情继续好转。左胸塌陷明显好转。胸部听诊、叩诊已经正常。唯一不满意处是食欲和食量没有完全恢复。处理如前。
按：患儿的胸膜炎是没有疑问的。胸膜炎而有胸腔积液，诊断很容易。如果胸腔积液较多——比如超过ml——有经验的医生往往一做胸部叩诊立即就能确认。这一检查一般只需要几秒钟。加上胸部听诊，一般也不超过2分钟。
有的人可能说：那样不是太省事而显得草率吗？为什么不做胸部X光检查、超声检查，特别是再做CT作为依据呢？
答：就确认胸腔积液或胸膜有严重问题而言，胸部叩诊和听诊的价值一点也不比胸部X光检查、超声检查以及CT检查小。如果一定要拿个医技查验报告做依据，则胸部X光照片最好——也足够了。注意！做这么多检查（包括胸部超声、CT等）只足以确认胸膜有大问题。优先考虑结核性胸膜炎，是结合其他情况判断的。比如，该患儿急性发病，有发热病史，显然首先怀疑胸膜的问题是感染性的，即感染性胸膜炎。由于85%以上的感染性胸膜炎是结核性的，于是患儿的第一诊断就是结核性胸膜炎。
问：何种手段足以%地确认有胸腔积液呢？
答：就是做胸腔穿刺而抽出胸水。
问：抽出胸水仅仅足以确认胸腔积液吗？
答：意义远远大于确认胸腔积液。对于胸水较多而有呼吸困难的病人，抽胸水是最有效的缓解呼吸困难的手段。肉眼看一下胸水，常常可以判断胸膜炎的性质。把胸水拿去化验，会更进一步帮助确诊。总之，胸腔穿刺的意义不仅仅限于确认胸腔积液。
问：医院给这个患儿穿刺抽胸水了吗？
答：没有。
问：为什么呢？是因为胸腔穿刺很复杂而且危险吗?
答：我想这是因为目前不少医生看到病人，首先是看他有多少钱，其次是看会不会冒什么风险，最后才是看什么病、如何治。于是，除非收费很高而且预先让病家签署医生免责文件，他们不愿意但当一点点责任——有风险才有责任。
问：胸穿真的没有什么危险吗？
答：给这个患儿做诊断性胸穿，给点局部麻醉，用6号针头即可。操作熟练的话，不用2分钟即可完成。安全系数在0.以上。换言之，几乎几乎没有危险。只是，这样的诊治不大可能让病家签署医生免责文件。于是，目前的医生对此都很保守。
问：还有什么手段可以确诊结核性胸膜炎呢？
答：详情请看书。简单说来，最有力的依据是：胸水中查出结核分枝杆菌。然而，即便确是结核性胸膜炎，查出杆菌的可能性也不足30%。
问：医院里给这个患儿做过哪些检查呢？
答：我看到的有：4月21医院查：结核抗体阴性、血沉92mm/h、胸部彩超诊为左胸腔积液、胸片诊为左下肺炎。
问：如此说来，不是不能肯定结核吗？你为什么诊为结核性胸膜炎呢？
答：主要是因为，是结核而不做抗结核治疗，危险相当大。不是结核在抗一般感染的同时抗结核治疗，虽然有些害处，但危险很小。加之，85%以上的胸膜炎是结核性的，还是中西医结合地抗结核治疗一段好。
问：多长时间呢？
答：假如确诊为结核，按纯西医常规，要抗结核治疗一年左右。我打算在服中药的同时，抗结核2月。
问：医院里完全没有抗结核治疗吗？
答：医院完全没有抗结核治疗。医院则使用了头孢哌酮钠/舒巴坦、利福平、比嗪酰胺片、异烟肼片、丹香冠心注射液。中间三种都是抗结核的。
问：头孢哌酮钠/舒巴坦对结核有效吗？
答：药理书上没有说它们抗结核。但是，不要忘记头孢类被称作“菌必治”——抗菌谱很广。加之和舒巴坦同用（厂家制剂）抗菌谱就更广，因而很可能对结核杆菌感染有效。这大概是为什么不少分支杆菌感染者糊里糊涂的治好了——但又不除根儿。
问：7岁的小孩子为什么也用了丹香冠心注射液呢？
答：这说明医生完全心中无数。目前很多医生就这样莫明其妙的用药。病人到了他们手里，真是没有办法。
问：还有什么值得介绍的吗？
答：这个患儿的表弟去年12月也得了胸膜炎而且很严重。那个病例曾经上了中国中医药论坛，也见于本博。有必要追查一下他们有无共同的传染源。近期也准备给那个患儿做一下2个月左右的中西医结合抗结核治疗。
案3：高年胸水
苏GZ之母，85岁，威县苏庄村人，年5月15日初诊。
一向体健，去年冬天多次感冒咳嗽，在当地就诊没有彻底痊愈。今年2月28日开始有轻度呼吸困难，后逐渐加重。约3月15医院就诊后无明显好转。4月25日在邢台医院首次发现右胸大量积液，于是住院治疗。当天持续胸腔穿刺引流，引流管保持至今。最初3天每天引流约0ml，此后约每天ml。胸水一直呈浅黄色，无明显混浊。引流胸水前，患者有逐渐加重的呼吸困难。穿刺引流后，迅速缓解。目前，除明显消瘦外，尚偶有咳嗽、吐痰（不多），此外无痛苦。近3个月来，体温从来不高。饮食、睡眠、大小便均正常。可以自己上下3层楼。查患者为精干身材，但明显消瘦。家属称体重较年初下降10斤以上。耳聋较重。右胸稍膨隆，轻度叩实。右中上肺呼吸音较弱，右下肺呼吸音消失。据家属称，住院之初曾经按结核治疗（查看收费单没有抗痨药），而后按一般感染性炎症处理。曾经两次在胸水中查癌细胞，阴性。医院建议放疗和化疗，家属拒绝。出院后，除持续胸腔引流外，停用一切西医手段。在邢台某中医处服中药8剂无明显疗效，经他人介绍就诊。脉象大体正常。舌干、苔少。嘱停用此前一切药物。处理如下：
人参8党参10黄芪20当归10白芍12川芎8熟地12生地12陈皮12桂枝12五味子8山萸肉8茯苓10黄芩10香附6生三仙各10。水煎日一剂。
异烟肼片0.1g、比嗪酰胺0.25g、维生素B6片0.1g各日3次
按：这时家属问我：老太太到底是什么病？
我说：已知病史提示癌性胸水，故很可能预后不佳。但是，结核性胸膜炎的可能性也有大约40%左右。即便是癌性胸水，你们拒绝放疗并化疗也是正确的，因为那样治不但无效，还会加速死亡，特别是会使患者很痛苦。我的处理是服用补益中药的同时使用小剂量抗结核药。初拟抗结核药试用40天左右——不见大好即停用。
疗效满意的指征很简单：引流胸水迅速减少直至不再长胸水。
如果胸水消失且体重增加，癌瘤即可排除。
5月22日再诊：病情稳定好转。主要是胸水引流明显减少——从服药之初的每天~ml减少至近2日每天ml。其他如饮食、睡眠、二便、精神、体力均无异常。患者仍可轻松地上下3层楼。她仍见消瘦，但气色、精神明显较前好。守前方。
6月14日：家属来取药，称病情继续稳步好转。体重略有增加。患者又医院（即原结核病院），那里给她做了较充分抵抗结核治疗。于是，嘱咐病家停用我开的抗结核药，继续服中药如上。
6月25日：其女来取药，称病情继续稳定好转。无特殊不适。闭式胸腔引流针已经脱落4天，照片示胸腔积液未见增加——早已很少很少。气胸基本吸收。体重已经恢复到首次住院之前的水平。家属均认为患者的全身情况已经接近发病前。继续服中药如前，抗结核西药最好减量。
7月6日家属称一切情况大好。特别是胸腔积液以及因为引流导致的轻度气胸都完全消失，只遗留胸膜肥厚。患者不愿意再吃药，故暂停一切治疗观察。
8月7日家属称仍然一切大好。
11月20日电话随访，家属称患者无任何不适。
按：至此，该患者的病显然应该诊为结核性胸膜炎，而完全可以排除癌瘤。她的病也基本上痊愈。按常规，她应该再接受抗结核治疗数月并最好间断服用中药如上。但是，如此高年，她不愿意继续治疗，也不必勉强。就治疗过程看，复发的可能性很小。
显然，假如当初接受放疗和化疗且不用中药，患者肯定迅速死亡。
总之，对此类患者，最好的选择就是如上中西医结合处理。
六、哮喘2案
按：哮喘是比较常见的急症或顽症。，最好中西医结合治疗。试举2案.
案1：支气管哮喘半年余（选自案）
司英蕊，女，30岁，威县杨庄村人，年2月6日初诊。
自上年6月份感冒起病。感冒不利落而咳嗽气短逐渐加重。当时在邢台打工，即在邢台治疗。治疗中病情不断加重，上年10医院住院约20天，诊为支气管哮喘。出院时喘缓解，但仍然见冷风即感冒而流清涕、咳嗽等。出院后一直在服土米芬、茶碱缓释片、沙美特罗替卡松吸入剂，但仍然逐渐加重。近来白天多咳嗽吐痰，稍劳即喘。夜间常因喘重而不能平卧。一直食少，二便可。体型中等，精神可。面色苍白。对面坐即可闻及哮鸣音。脉滑数有力，舌嫩润。胸部听诊双肺均可闻及哮鸣。血压／90mmHg。处理如下：
陈皮20茯苓10半夏10桂枝20麻黄5细辛3五味子10白芍15川朴5干姜6生姜30生甘草4川芎10怀牛膝20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金匮肾气丸9克日3次、复方茶碱麻黄素片1片日2次、地塞米松片mg日2次。
2月9日再诊：自觉大好，不活动无气短。对面坐听不到哮鸣音。胸部听诊亦无哮鸣音。脉象仍见滑数有力。血压／80mmHg。上方煎剂加人参15党参10山萸肉10。成药加服补中益气丸9克日3次。西药减半。
2月18日家属来取药：患者已经回邢台。称近来只有较轻的咳嗽。仍守前方。嘱西药渐减。
按：初诊时的煎剂就是小青龙汤加味。中医治哮喘的主方就是小青龙。至于为什么加上川芎、怀牛膝，二诊时又加上党参、人参、山萸肉等，从略。
西药的吸入剂音译了那么长的名字，真是怪事。近年吸入剂有多种且不断花样翻新，但是比较重且日久的哮喘单靠西医还是效果不好。
案2：哮喘并便溏
黄gq，女，60岁，威县黄街人，年8月23日初诊。
上年曾经发作哮喘，近日加重。又腹泻反复近三年，经治好转。有轻度贫血，正在服补血药。近来每感上腹不适并头痛。常感乏力，每饭后多困。脉微弦，舌暗紫，苔不厚。血压／80mmHg。处理如下：
陈皮15g、茯苓10g、半夏10g、党参12g、黄芪20g、五味子10g、附子8g、桂枝15g、麻黄6g、细辛2g、生姜25g、甘草5g、三仙各10g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金匮肾气丸9g日2次
补中益气丸9g日2次
年8月14日再诊：年一诊即愈。近来复发。哮喘之外，大便每日3～4次。右脉沉弦略迟，左脉略大。舌嫩暗，苔黄略厚。血压／80mmHg。仍守年方。
年12月3日三诊：上次一诊大好。不但哮喘缓解，大便也接近正常。近日感冒，有脐周隐痛。恐旧病复发，求治。一般情况可，六脉皆大。仍守前方。
洪钧按：自西医看，该患者既有消化道慢性炎症，又有呼吸道慢性炎症。这在中医都属于痰饮。二陈汤对它们都有效。故上方前三味就是二陈。但是，如此久病，必有正夺，故予参、芪、五味补益。常感乏力，每饭后多困是很典型的气虚或脾虚表现。实际上，上方煎剂是小青龙、二陈合剂加参芪。我治久喘基本上用此方。
七、再生障碍性贫血治验1案
王LC，男，56岁，威县黑柳村人，年11月30日初诊。
患高血压10年，基本上一直在服降压西药。近一年血压偏低，已经停用降压西药。约2月余之前，开始自觉乏力、心慌、气短，并逐渐加重。一个月前，在临清医院做骨髓穿刺检查诊为再生障碍性贫血。7天前又做血细胞分析呈全血细胞减少。5医院连续输血2次，出院时Hb60g/L。正在服用康立龙、再造生血片等。目前仍以心慌乏力、稍活动即加重为主。又一直食欲不佳。患者体形高大而胖，面色苍白呈重度贫血面容。脉大而豁，略有数像。舌大稍嫩，苔白稍腻。处理如下：
人参10党参10黄芪25当归10白芍10川芎10熟地20五味子8怀牛膝15补骨脂10菟丝子8鹿角胶10（烊）陈皮12桂枝15生甘草5生姜20大枣6枚（掰）。常规水煎日一剂。
金匮肾气丸、补中益气丸各9克日2次
复方肝铁浸膏片4片日3次
此前的西药用不用均可。
12月15日再诊：脉象仍见弦滑而大，至数大体正常。面色、精神略见好转。12月10日查血各项指标略见升高。期间再未输血，血色素62g/L。
年2月4日三诊：血色素7.6/L。守上方。
4月4日四诊：今天查血，血色素g/L。其余各项有形成分亦接近正常。继续治疗如前。
-9-1五诊：5天前查血Hb95g/L。其余有形成分接近正常。但患者的村医（一向对我执弟子礼，患者就诊间期即由他遵嘱处理）说：一个月前血色素曾经达到g/L。患者见下降颇焦急。我告诉他不必为这样的波动焦急。目前患者口唇和手掌红润。基本上不再见贫血面容。其余气色、精神也大体正常。一般而言，此病已经基本治愈。可以断续服用上方，煎剂中可加干漆3g。
按：自中医看此证，属于严重血虚无疑。实际上，血虚较重者无不有较重的气虚。故上方一派大补气血。就再障的治疗而言，此案效果比较满意。
八、神经症3案
案1：脏躁一诊大好
郭元红，女，29岁，威县时庄人，-12-21初诊。
多怒、多恐惧、失眠、多梦、多烦躁、常欲哭泣5、6年，在他处多次诊治不效，近来加重。又常有全身紧张感、劳累感或气不足息。体形中等，肥瘦适当，面色红润，精神可。饮食、二便可。月经正常。舌略暗红，脉象大致正常。处理如下：
柴胡5当归8白芍12白术5茯苓12甘草4党参12黄芪15川芎8五味子8生龙牡各20双勾10陈皮12桂枝12半夏8生姜20大枣6枚（掰）。
逍遥丸6克日2次
刺五加片3片日2次
谷维素片20mg日2次
12月30日再诊：自觉大好。睡眠好，不再多梦。全身轻松，不再多怒、烦躁、多恐惧等。总之，诸证悉去。停药3日无反复，患者欲再服以便巩固。于是照取前方。
按：自西医看此案属于神经症。由于一诊大好，患者二诊时很高兴，说话较多。原来，她自9岁时一次单独上学路上被大雨淋着，随即常常感到恐惧无助，甚至感到无生趣。后来逐渐好转。但是，随着19岁月经初潮，她感到不知所措。于是旧病复发且增加了后来的症状。看来她的病有遗传或体质因素，当然也和生活中的应激事件有关。小孩子一个人处在在旷野又恰值暴雨来临，确实会恐惧，但一般不会像她这样吓成病。月经初潮也是这样。神经素质不很好的人就会如此发病。
我本来以为她是因为家庭、婚姻等人事多不顺心所致。她确认夫妻、家庭等都很好。特别是丈夫、婆婆都很体贴、关心她，孩子也比较听话且健康。这是为什么她的神经症多年没有加重。也是为什么疗效如此之好。
上方中药煎剂和成药都是疏肝解郁并同时补益心脾。故此案的辨证是肝郁并心脾两虚。
《金匮》有妇人脏躁病，治以甘麦大枣汤。此方对该患者也会有效。但可能不如上方好。
至于，上方不用西药谷维素（刺五加属于中药——补心）是否还能效果如此之好。我不能完全肯定或否定。只有等待再次发作时看看不用中药效果如何。
案2：心脾两虚型神经症
魏ＳＷ，女，39岁，威县油坊村人，年2月18日初诊。
食后不下，脊梁沉，不断发作数年，多处就医从无显效。又好心悸如受惊样。饮食可，二便可。睡眠不佳。体瘦，神可。脉滑弱。舌多裂纹而苔少。处理如下：
党参15黄芪20五味子10陈皮15茯苓10桂枝15龙骨20苍术5白术5当归8白芍10川芎8生三仙各10生甘草5生姜20大枣5枚。常规水煎日一付。
人参健脾丸12克日2次、香砂养胃丸6克日2次
年2月7日再诊：称上年一诊即愈，现旧病复发。除胸满、心悸、睡眠不佳之外，又有头痛。她还补充说，数年前因为腰痛就诊，一诊即愈，且没有复发。处理如上年。
-1-13下午2时半，患者一进门就说：老毛病又犯了，在你这儿一治就好，又来了。于是仍照年方取药。
按：案名中已有我的诊断。读者如何看此症呢？显然这不是危急大证。去找西医的话，可能作出神经官能症之类的诊断，但疗效一般不好。我的方子也不敢说疗效如神——患者对我的信任有一定的作用。但即便是生人见此证开此方，也应该疗效比较好。
又，中药煎剂可以简化。如生姜、大枣、三仙、龙骨、白术、苍术等都可以不用或减量。当然，使用它们也有充足的根据。
当然，只用成药亦可。但我的习惯是，成药和煎剂同时使用。病大减后，即只用成药——让病家自购。
案3：心脾两虚型神经症
蒋ＷＧ，女，28岁，威县赵七里村人，年7月5日就诊。
自称两年多前因失眠、多困就诊服中成药等一诊即愈。近日因生气复发。已经服用心肝宝等多日无效，就诊求治。一般情况可，脉舌像无大异常。查旧年记录脉证略同。仍按旧方取药如下：
人参归脾丸9可日2次、人参健脾丸6克日2次
天王补心丸9克日2次
谷维素、刺五加各3片日2次
按：患者发病有明显的生气因素，为什么也诊为心脾两虚呢？这是因为按脉证推理如此。另需牢记，恶性精神刺激——特别是生气不是只能引起肝气不舒，即同样可以导致心脾两虚。当然，此案去掉人参健脾和天王补心，加上逍遥丸也可以。只是须知，逍遥丸也有补气健脾作用。
案4：心脾两虚型神经症（入传心堂）
贾连琴，女，54岁，威县十里村人，年2月22日初诊。
自上年4、5月份开始至今常常好心悸，又每下午乏力。其余无大不适。饮食、二便可。睡眠可。仍可劳动。脉沉细而短。舌稍大。BP/80mmHg。处理如下：
党参12黄芪20当归8白芍12川芎8熟地15香附5五味子8茯苓10附子10陈皮12桂枝12生甘草3生姜20大枣6枚。水煎日一付。
人参健脾丸12克日2次、人参归脾丸9克日2次
服上方5日心悸大好。这时又说有足底痛，继续服上方共20付，一切大好。
按：脾主肌肉，故乏力首先责之脾虚。心主神明、又主血，故心悸、失眠为心虚——一般而言心气、心血均不足。成药人参归脾丸即主治心脾两虚，人参健脾丸主治以脾虚为主。故以上两案用药大体相同，疗效也都比较满意。
注意！心脾两虚是最常见的脏腑虚证。
九、尿潴留2案
案1：高年男子尿潴留
王GX，男，64岁，威县马安岭人，年1月15日初诊。
当日凌晨突然尿潴留难忍，已经他医导尿并保留尿管。又近日咳嗽吐痰。原有高血压，不重。现血压/80mmHg。一般情况可。脉大而有力。舌可。大便常稀。先天性视力不佳。余无大不适。处理如下：
川芎10怀牛膝15五味子10山萸肉8党参15黄芪20陈皮12桂枝15金樱子10当归8白芍10熟地20生甘草5。水煎日一剂。
补中益气丸、金匮肾气丸各9克日2次
1月18日再诊：近日发热，在家经他人输液不见大好。嘱继续输液使用头孢曲松和左氧佛沙星。继续服上方。
1月24日三诊：病大好。已经停止输液2天。拔除尿管，无排尿困难。
2月3日四诊：除大便略频、略稀外无不适。服上方5日后停药。
按：此案就是目前很常见的西医说的前列腺肥大所致的尿潴留。拙见以为，前列腺肥大不是此证的唯一病因，甚至不是主要病因。主要病因是泌尿系统——特别是膀胱和尿道括约肌——功能衰败。自中医看来是肾气大虚之故。故上方一派补肾补气而效果很好。
附：友人李医院中医吕志红主任医师用中草药治疗前列腺疾病疗效颇佳。其方颇接近拙拟之方，录如下：
生地30克山药15克山芋肉15克丹皮10克茯苓10克泽泻10克肉桂3克苍术炒克10克大黄6克川牛夕10克车煎子10克益母草10克（下划线为加味）庆录的小便不畅服两剂见效，十剂痊愈。技术监督局李局长亦患此证，他服五剂，效果很好，由每晚小便五六次，变为三次。
案2：前列腺炎？
于保昌，28岁，威县北方营人，年5月22日初诊。
主诉尿频且便意不尽约一年，久治不效。自称无尿痛、无少腹不适，但每次尿量较少。另有较轻的早泄。曾经在邢台医院诊为前列腺炎。体形高瘦，面白神倦。吸烟、饮酒不多。嗜辣。夜尿不勤。白天约2小时尿一次。患者为长途货运汽车司机。不开车时病情较轻。脉舌像大体正常。处理如下：
人参6党参15黄芪25五味子8山萸肉8金樱子10熟地20生山药20白术6苍术6黄柏15桂枝15陈皮12茯苓10怀牛膝20川芎10生三仙各10生甘草5。水煎日一剂。
金匮肾气丸、补中益气丸各9克日3次
服上方一周见轻，两周大好，三周症状消失，至年9月未复发。
按：此案发病显然和职业有关，故即便前列腺有炎症，感染也不是首要病因。参看患者体形高瘦，面白神倦，还是补益为主治疗。疗效也比较满意。
案3：古人医案一则——石淋奇证
族子年方舞勺，初时小便欠利，不以为意。后每溺，茎中涩痛。医作淋治，溺更点滴不通。少腹胀硬，卧床号叫，昼夜靡安。延予至家，其母手拈一物，与予视之。云病者连日小便全无，昨夕努挣多时，突然溺出此物，当觉通快，喜为疾却，今又复闭，岂尿管内尚有此物塞住耶?予视其形如豆，色苍而坚，置臼中捣之不碎。考方书虽有石淋一证，即予平素目睹患此者，亦不过如盐沙之细，今此石形大如豆，从未之见，初以为妄，试取簪柄探入茎中拨之，噶然有声，方信溺之不通，竟由于此。思将此石取出，特古无是法，不敢妄出意见，辞不与治。闻后石不得出，茎根烂开一孔，溲又彼泄，迁延而殁。越数年道出庐江，遇吕墨从先生言，彼邑昔有徐姓老医，能治此证。亲见其治愈数人。其术用刀将阴茎剖开，取出石子，敷以末药，旬日即愈。予心异之，欲求其方。其人已物故矣。因并志之，倘后有患此者，须求巧手剖之可也。（《程杏轩医案》）
按：这是一个典型的尿路结石病案。不像程氏说的那么罕见。他听说的治法，颇如古典型膀胱、尿道结石手术。足见中西医原无二理。又须知，手术是不得已的选择。一般说来，术后仍宜服用溶解结石的方药。
十、其他（见临床示范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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